杂志社内,下田编剧摘下眼镜,单手按着后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余光瞥见隔壁新来没多久的大村面无表情的翻着稿子。
下田脚下一蹬,椅子就这么靠了过去,“怎么板着一张脸,没发现好的稿子?”
大村将稿子递过去,“有几篇备选的。”
不是好的让人眼前一亮的稿子,而是实在找不到好的文稿就放上去的备选,大部分都是老套的剧情,虽然没有新意但还是有一定的受众,但长此以往,杂志社也只能走向下坡路。
下田拿着稿子大致翻看了一下就大概了解了这是个什么故事。
不小心穿越到现代社会的兽耳娘误打误撞的认识了男主角,两人被迫绑定在一起,于是开心难过就会控制不住露出狐狸耳朵的呆萌兽娘和总是在帮忙找补的男主角之间就发生了许多啼笑皆非的故事。
要是在三年前下田会说这个题材有点意思,现在只觉得毫无新意。
自从三年前那本《异世界来的兽娘非要和我在一起》火了之后,相似的题材层出不穷,一直到现在给他们杂志社投的稿都要加个兽耳娘的设定。
“这篇也可以当个备选。”下田拍了拍大村的肩膀,为什么热度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人写,还不是因为有受众。
下田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看下一篇稿子,他首先看一眼文名,以为又是常见的异世界校园,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名字。
“一栋漂亮的房子。”
下田来了兴趣,身子也坐直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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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个莫名其妙的吻过后,天海看见飞鸟总觉得不自在。
就像现在这样。
飞鸟昨晚肯定没睡好,天海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这样想着,或者说这家伙晚上能好好睡觉不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才不对劲。
天海收回视线,没有像平常一样打招呼。
他觉得别扭极了,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栋房子。
飞鸟下楼时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宽松的衣领下看不见一寸完好的皮肤,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将他的身子缠着严实,就像是困在白色茧块里无法挣脱的脆弱的小动物。
尤其是他还受了很重的伤,面色苍白。
虽然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好人,但寻常人若是见到他这幅模样也会生出怜悯担忧的情绪——更别说他们勉强还能称得上是朋友。
虽然天海一点也不想承认他们是朋友,但他确实是担心飞鸟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死去,所以才把对方带了回来。
“咦惹,小少爷用黏糊糊的眼神看着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飞鸟搓了搓胳膊,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天海:“不会吧小少爷,难道你真的爱上我了?就因为一个吻?居然是这么纯情的人吗?”
飞鸟摩挲着下巴,“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天海双手握拳,怒视着他:“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自恋自大的家伙!你是想被我再打一拳吗!”
“真遗憾。”飞鸟耸了耸肩,对天海的态度不以为然。
他慢悠悠地凑到天海旁边,浑身像没骨头一样靠在他的身上,“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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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田编剧坐直了身体,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兴奋,他觉得他可能找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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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贴上来的时候,天海只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冰块,浑身上下都是冰凉凉的,只有在他颈边的呼吸还带着令人滚烫的温度。
“不要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后又突然贴上来啊!”话是这么说,天海还是没把他推开。
这只是在关心病人,而且我昨天还打了他一拳,天海这样想着,将自己心中突然升起的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
近距离看着对方通红的耳朵,飞鸟盯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靠在天海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全都是天海的错,我可是快要疼死了呢,天海要是不给我做螃蟹的话我就出去说你虐待我。”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天海心中愧疚也在一瞬间消失的得无影无踪,他面无表情的按住飞鸟的头把人推开,“那你就去说吧。”
飞鸟勉强站住身子,“呜哇,要死掉了。”
他捂着胸口,面上还带着笑,“天海太用力了,我要先去换绷带了。”
我根本就没用力!
天海刚想反驳,就看见他捂着胸口的手上已经沾上了血迹,要不是他眼力好,恐怕也要被他这幅装出来的轻松姿态骗过去。
到口的反驳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口,憋了好一会说出来又成了另一句话,“……我去拿药。”
“好哦,要顺便帮我换绷带吗?”飞鸟语气轻快。
闻言,天海停下去拿药的脚步,定定地和飞鸟对视,“只要你不后悔,我可以帮你换绷带。”
说完便匆匆去拿药了,只留着飞鸟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的背影。
“哎呀,真是犯规呢。”我现在还真想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