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似想起什么,发狂般跑到卧室,从床头柜最下面一格翻出一瓶很多年前就放在那里的农药。
颤抖着拧开,之后快速走到望月尽身边。将农药递到望月尽嘴边,命令道:“喝了它。”
望月尽害怕地不敢动弹,不料这却给了望月信子更大刺激,吼道:“我叫你喝了它!”
望月尽依旧不动,他知道这个喝了,他就会没命。
疯魔的望月信子见状强硬地把农药望望月尽嘴里灌。
“妈……妈……”
望月信子大喊:“不要叫我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灌农药的动作更加强硬,更加迅速。
一瓶尽,农药瓶掉落在地上。
望月信子手脚并用地后退,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但抹着抹着,泪水却更多了,好似永远抹不尽般。
望月尽默默流泪,用尽力爬向母亲,伸手去抓望月尽的手,却被躲开了。
声音哽咽着:“妈……妈,我难受……”
“你……慢慢等死吧……”
望月信子丢下这句话,慌慌忙忙拔断座机电线,又拿好自己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妈……妈,我错……了,我错……”
我好难受,我好恶心啊,妈妈!
望月尽趴在地上呕吐。忽然力气想被抽丝一样,抽了出去,他倒在呕吐物中,呼吸变得艰难……
就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一个没有脸的人抱起了他。
……
执行任务中倒下的望月尽惊醒,贪婪地呼吸宝贵的空气。
直到他看清蓝天和白云,才渐渐平静下来。
“望月,你没事吧。”
不管是谁询问,望月尽都下意识回道:“没事。”
很显然,这个回答引起了询问者的不满,“但你这个月都晕了十几次了,要不你还是去找Echo校长看看吧。”
“嗯?他是谁?”
水华莲衣一听,双眼猛得瞪大,急忙叫文野治过来,“文野,望月脑子坏了。快叫八木先生来,把他送回高专。”
“文野”二字一出,望月尽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大脑极速运转,现在是现实!我晕倒了,我在现实!我现实中晕倒了,虚幻中死了,对,我虚幻中死掉了……母亲,浅野信子,不,望月信子……理子……七海,灰原……顺平……他们都死了!
至此舞台落下帷幕。
望月尽阴沉着脸推开水华莲衣,站起来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文野治神情凝重,拽起被推倒的水华莲衣,自己追了过去。
一个小时才恢复的渊站了起来,一睁眼便看见了向他奔来的望月尽。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
下一秒就被靠近的望月尽一拳打在了地上。
他扭头便对上了望月尽凶神恶煞的目光,依旧没来得及质问。望月尽先开口:“现在是现实还是虚幻?”
渊的怒气一下子就熄灭了,顾不上生那一拳的气,立马关怀:“现在是现实,尽,你怎么样?”
“是现实,是现实……”望月尽忽然一笑,高声质问:“顺平,灰原,七海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妈妈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是吗?是吗……”
眼神中不再有愤怒,取而代之是一种悲凉,无穷无尽的悲凉。
“都死了,都不在了,是不是?”
望月尽跪了下去。
渊立马抱住望月尽,轻声安慰:“是的……但尽,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千万不要……”
都是假的,望月尽打断:“虚幻中出现的人都是现实中对应了的吗?”
渊先是一愣,“嗯”了一声。
“呵。”望月尽不屑地笑了一声,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渊的悲伤。
“尽,不要哭……”
他听见,望月尽继续问他:“浅野纱是谁?”
渊愣住了,他知道浅野这个姓,但他没办法回答。
就算死也不能牵扯出那个女人背后的事了。
但有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望月尽心下了然,推开渊,歇斯底里地质:“那渊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我究竟是人!还是咒灵!我的妈妈到底经历了。新垣竹,你的主人……到底对我妈妈做了什么!”
被唤醒的痛苦在这一刻如山洪般倾泻而下。
望月尽不顾一起地嘶吼,质问声消失,最后只能嚎啕大哭。
渊张口却哑,他不理解望月尽为什么对那个女人有如此深的执念。
不理解久了,便会化作怨怪,他怪望月尽,怪望月尽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所以他试图用怒吼,用现实去唤醒望月尽。
“那个女人都想杀了你,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她恋恋不忘!她不配是一个母亲……”
“闭嘴!”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但望月尽依旧不认。
情绪怎么也压制不住,一边落泪一边反驳:“难道我真的不该死吗?浅野纱才是她的孩子……是我杀了她的孩子,难道她杀我不应该吗?!我不是怪物吗!不是异类吗!”
“不,你不是!”
渊脑子嗡嗡作响,他慌乱地喊着望月尽的名字。
他愿意为新垣竹宏伟的计划和不死不休的执着付出一切,但望月尽不该变成这样。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受够你了,还有我恨你。”
望月尽回想起高专这段时日,渊关于的总总事件。
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拼命想抓住一切,却什么都抓不住。
母亲是,渊是,回忆里面的人也是……什么都抓不住……留给他的只有千疮百孔的现实。
眼泪流尽了,望月尽麻木地看着渊,“如果这就是你和新垣竹要给予我的,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