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我忘了。”肖潇扶额,“走,进去吧。”
她来拿的是当时橡树泉庄园晚宴佩戴过的珠宝和一些新入手的宝爱,其中一套编织复杂的珍珠颈饰有些问题,到达首尔后,小舟检查了一下索性全部送来保养了。今天正好有空,席上既然话赶话地临时扯了这事儿作借口,就顺便来取了。
肖潇挑起一串看了看没问题就示意恩珠把其他的一并收起来。等候的时间,她带着吴世勋在工坊里就近转了转,“这边我也好久没来了。”
她此前并未担任职务,因此不算深入参与到宝石公馆的经营中,只因黎珣的安排参与了一次特别企划项目,再就是揭幕前的宣传拍摄了。
吴世勋还记得那顶芦苇冠冕,又见了刚刚摆出来的那些精致可爱的海马、蓟草、蕨叶,他想了想,看向她,“你好像偏爱自然风格。”
肖潇点点头,顺手把卷起的画册递给他看,“你知道让·史隆伯杰吗?他是Tiffany的传奇设计师,梅隆夫人就非常欣赏他的自然主义设计理念,可以说是他志趣相投的艺术赞助人。我之前还去了弗吉尼亚的美术馆,里面就收藏了很多他的代表性珠宝作品。”
她说着,神情颇为得意,“这次去倒不算一无所获了!”
两个大首饰箱装在一起还挺沉,吴世勋帮忙拎上车,就和她一起同恩珠道别。去 Goldenville已经熟门熟路,他停好车,绕过车头给肖潇开门,略微踌躇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提着东西跟她一起上楼了。
电梯里没有人,这会儿知道了那天的偶遇缘分之后,肖潇特意体会了一下他站在旁边的感觉,她看着门上模糊的一双人影歪了歪头,是挺神奇的吧——首尔果真很小。
吴世勋好似看出她在想什么,侧眸轻轻一笑,“怎么,还不信?”
肖潇睨他,咬了咬唇没搭腔,10楼很快就到。“滴滴滴滴滴滴——”她开了门,回头招呼他,“进来吧!”
屋里很安静,但小舟走前给她留了灯,乍看之下不算冷清。沿着昏黄的走廊灯带一路往里,智能灯光系统开启,光源就错落有致地分布开来。
吴世勋把两个箱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松了松手指就转身冲肖潇喊说要下去了。夜已深了,他不好多逗留。
“好歹喝杯水啊。”肖潇从餐厅绕出来,递给他一个杯子。
吴世勋看了她一眼,接过手中摩挲了一下才啜饮了几口,温声问她:“明天要去看托管宠物的地方么?”
“嗯,上午去,下午约了Rosalie。”肖潇端着自己的水杯,踢踢踏踏地去了客厅。“可惜我姑婆不喜欢长毛的孩子们,不然我就托付给她了,不过找一家靠谱的托管应该也还行,定期让人过去看它。”
“那样的孩子要多陪伴才行。”吴世勋养了vivi,很有经验地建议道。
肖潇明白,她倚在钢琴前,低眉信手拨动了几个琴键,“所以我决定有合适的机会就接受领养,在这之前我就作为临时监护人吧。”她说到这里自我评价了一句,“唔,只会打钱的、冷漠监护人。”
吴世勋被她逗笑,“好了,决定好后把地址发我,空了我会去看的。”
肖潇微顿,眉毛一扬有些讶异地看过去,“啊,那要怎么感谢你——”
“不如弹首曲子吧。”他朝着她身后的钢琴抬了抬下巴,很好说话的样子。
“……好眼光!”她放下杯子,矜持地一点头,“请坐。”
自信的情绪是会感染的,吴世勋欣然应允,找了最佳位置安坐。
肖潇利索地在琴凳上坐下,阖了阖眼却无端想起一些琐碎的往事,又很快摒弃杂念转头看他,“想听什么?”
“就第一首吧。”吴世勋看她点亮了ipad翻找曲谱,没多想。
呃,肖潇蜷了手指,心想不会是《在光化门》吧,虽然可以但现在弹感觉怪怪的。她赶紧往前滑,看到名字马上松了口气,“好。”
“Por Una Cabeza.”她报幕。
葱白如玉的手指在琴键上灵活地跃动,时缓时密,时柔时重,相比缠绵炽热、婉转迷离的小提琴,钢琴版的《一步之遥》,陷入情网的悱恻里仿佛有更多优雅的倔强、清冷和自由意志。
曲目很短,戛然而止。
肖潇垂眼松了手腕,有那么几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如何?”还是她先打破寂静,偏头看他。
吴世勋从幽思里回神,细碎的灯光落在他眼中似是深邃夜幕里的点点星河辉映,有种广博无垠的浪漫。他轻笑一声,从容地举杯相酬,“足够了。”
肖潇极其缓慢地眯起眼睛,忖度他的反应,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一句话——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是遮住了什么呢?她舔了舔唇,含糊地“嗯”了一声。
吴世勋心头微动,但面上仍一派镇定地起身,“什么时候回国?”
“啊…25。”
“上午下午?”
“下午,小舟给我订了3点多的机票。”肖潇也从微妙的气氛里脱离,恢复了正常。
吴世勋静立半晌,突然说,“那我送你去机场?”
肖潇手上动作停了,怔楞须臾,徐徐抬眸。他没有回避对视,正安静地、直白地等待她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