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予初脚步一顿,他转头看向吴霜:“你倒是仔细说说,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
两人一个月前才在梦里见过,符予初倒也不太惊讶吴霜突然提起这茬。
只是不知道追求正道的白鹤仙尊在提前预知了自己的弟子将来真真会背弃师门,还遁入魔道会是什么感受了。
就听吴霜道:“即便如此,现在你还是在白鹤峰,在我座下,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师尊?”
“好啊,师尊。”符予初笑眯眯,从善如流道。
吴霜神色中并没有些痛苦或者纠结,符予初探究的视线太过于明目张胆,吴霜问道:“你想看到什么?”
“自然是你震惊,或者是恼怒的神情。”符予初诚恳道,“但是真是太遗憾了,你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吴霜却突然低低的笑了:“符原,我早就说过了,你对我有误解。”
——符予初,字原。
这个字还是吴霜给符予初起的,在符予初加冠的时候。
符予初听见这个熟悉的表字的时候,终于脚步一顿。
他转头,带着诧异的看向吴霜。
“你现在的表情倒是很丰富,但是很遗憾,都不是我想看见的,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吴霜脸上的笑只是昙花一现,待吴霜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又从他脸上溜走了。
他的视线轻飘飘扫过符予初,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直直的向上走去。
符予初踩着厚厚的雪,一步三个台阶追上吴霜:“所以你的意思是,上一个阵法的失效,和你们使用的那个阵法有关?”
吴霜的脚步没有因为符予初拽住他的袖口而停留,他道:“正是这样,符原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自己十几年在白鹤峰的弟子生涯,吴霜都会叫一声自己的名,只在偶尔训斥的时候会叫字。
而后来背弃师门之后,他才频繁的叫自己的子。
这个人上一秒还在扯什么师尊弟子那一套,下一秒就这样笑面虎似的叫疏离的一口一个符原。
符予初听这总感觉回到了那些剑拔弩张,见面就杀的日子,看着面前大步流星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点牙痒痒。
吴霜头也不回:“为什么一动不动,走不动了?”
这点石阶因为心思复杂,符予初确实走的断断续续的,但是……这个走不动有什么关系啊!符予初三两下再次和吴霜并肩。
他十分想拽着吴霜的领子好好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启用那个阵法、知不知道阵法的效果是什么、这样的副作用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阵法还能再回去吗、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才会把自己再次收入门下……
话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而且现在还在生气状态,这样问话很掉面子。
符予初想着,在边上闷声,一言不发。
吴霜倒是先开口了,说的是和刚刚一样的话:“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符予初:“……”
吴霜说了后半句:“毕竟我也没藏着掖着,换句话说,我从来没说过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符予初闻言,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的理由。毕竟无论是腰间的无独,茂修竹林旁边的竹舍,还是那次蒸饺事件……细细想来,其实两个人中间都隐约带这些信息差。
“但是也有很大的障眼法,我就是因为那点障眼法才一直坚定地认为你……不是他。”符予初有点认命的闭了闭眼睛。
吴霜道:“什么?”
符予初问:“如果你知道上一次发生过什么,在看见这一次的符予初更加的嚣张猖狂,为什么还要收他为徒呢?”
“这你就错了,”吴霜操持着一管的熟稔语气,“符原,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对我有一些误解。”
“无论是出入江湖的吴霜,还是主动启动阵法的吴霜,在面对那样的情况时都会把你收入门下的。”
吴霜道:“这个并不能成为判断依据。”
“这样看来,师尊收徒还真是来者不拒。”符予初调笑道,“就连混世魔王也收入门下。”
“这就又错了,”吴霜转头看向符予初,神色晦暗不明,“我只收你一个徒弟,以后也只会有你一个。”
符予初察觉到吴霜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后者平静道:“在梦里我已经说过了,我才不管你将来心系何处,又师从何人。”
“我们的命运,在那年第一次见到你就已经纠缠在一起。换句话说,从那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收你做徒弟了。”
符予初把这话翻过来调过去反刍了半天,怎么听怎么怪,怎么听怎么感觉耳朵痒痒的。
他于是道:“吴霜,你要搞清楚我们是什么关系,不要说得这么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