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予初向后微微仰头,就见树后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两人。
这两名女子都莫约十六七岁,身形高挑,十分亮眼。
一人穿着艳丽的紫色,裙边袖口皆带着饰品,稍一动作就叮铃铃的响起来。
而另一位穿着一身白袍,带着斗笠,神色连带着五官都淹没在白纱下面。
只是看了一眼,符予初就又收回了视线,恢复了刚刚的姿势。
他道:“两位都是万宗剑的吧。”
紫衣服那位诧异道:“小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这话音才落,就听见她身侧的白衣女子叹了口气,声音像是清泉流水:
“人家就是诈你一下,你倒好,全盘托出了。”
符予初听见这声音,淡淡的笑了,道:“我不是诈你。”
紫衣女子闻言,三两步绕到符予初身边,像他一样靠在草垛上追问道:“小友,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符予初本不想回答,但是她这一动作,身上的饰品叮叮当当响个不行,想要再闭眼思考是万万不能了。
于是他转头,视线轻飘飘的落在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女子身上,又轻飘飘的飘到面前的土地上。
“你们明明身上还带着万剑宗的纹饰。”他道。
紫衣女子闻言诧异的摸向自己的衣袖,随即又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
她穿的是轻纱丝绸的衣裤,面料细腻光滑,全身上下都看不出来任何花纹的地方。
符予初认识这样的衣服,是万剑宗轩韵峰的审美,他曾经在同学的时候见轩韵峰女弟子穿过。
这样的服装,在整个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当然,要亲眼见了才知道。
他想着,视线飘入了来往的人流中,这么多人来来往往也没有一个人认得。
她叮叮当当的响了一会儿,得出结论:“没有啊……”
像是心不死一样,她又扭过身子去拽一旁白衣女子的裙摆。
后者穿着保守,布料敦厚,她里三层外三层的摸了半天,白衣女子面红耳赤忍无可忍的伸手按住了她作乱的手。
“师姐,你放手。”白衣女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紫衣女子眨了眨眼,有点委屈的“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哦,”白衣女子伸手把被揉乱的裙摆重新整理好,语气不善,“这些衣服出来之前都专门处理过,那小子框你,你还真被他骗。”
接收到紫衣女子不可置信的视线,符予初摊手耸肩摇头,为自己开脱道:“真没诈你。”
他只说这一句话肯定是不能安抚对面情绪的,这紫衣女子是个暴脾气,气急之下抬手握住了自己挂在腰间的短剑。气势汹汹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手撕了符予初。
“就是这个。”符予初也不跑也不慌,面不改色抬了抬下巴。
“你身边那个人身上的佩剑上可是有证据,千真万确。”
顿时,紫衣女子也不拔剑了,三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白衣女子腰间的佩剑上。
那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长剑,通体雪白,有着平平无奇的剑鞘和平平无奇的剑柄,尾巴上甚至还光秃秃的没有剑穗。
嗯,仔细看来还是平平无奇。
这样的剑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显得留有寒酸,但是放在这位白衣女子身上,倒显得和她自身气质有些和谐。
人衬衣服,也衬剑。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紫衣女子一改刚刚的亢奋,甚至连检查都没检查就收起了自己腰间的短剑。
她道:“你说的确实没错。”
这把剑剑鞘的尾端刻着一处鹤纹,这倒不是万剑宗的纹样,而是吴霜座下的纹样,吴霜所在的白鹤峰以这个作为记号。
凭借这把剑确实能直接确认这是万剑宗的产物,也能证明两人是万剑宗的人。
符予初早在刚刚说完话之后就又闭上了眼睛,但是那紫衣女子却只是安静了一瞬,半晌她又叮当叮当的坐到了符予初身边。
“朋友,你叫什么啊?”她问。
“怎么?”符予初抬起左边的眼皮,面上语气带了点调侃,“难道你们要给我偷偷开后门?”
“咳咳咳——”紫衣女子咳了两声,警惕的环视四周,发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对话后,飞快义正言辞纠正道。
“我们万剑山可是名门正派,是正道,向来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行为?”
这一串话似乎说过无数次了,噼里啪啦像是爆豆。
符予初听着,心道,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这些宗门里要是万剑峰敢说自己第二正直,估计也没有别人家敢说自己是第一。
只是,这样的事实真理怎么在她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这样的暗淡,毫无说服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