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汀扬起眉,刚想唱反调,问他怎么知道雨要停了。
雨真的停了,就连覆盖在城市低空的浓重乌云也散去了。
鸟雀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嘁嘁喳喳地唱着调子。树枝上脱落的树叶顺着车窗飘进来,落在白汀发间。
白汀对此无知无觉。
郁怀石俯过身,以一种莫名亲昵的姿态摘下那片树叶,放到他手心。
被突然靠近,白汀呼吸一滞,浑身紧绷,几乎想要后仰逃开。
对方却只是摘下他头顶的树叶。
他低着头逃开郁怀石的视线,却听对方轻声道:“已经是秋天了。”
树叶的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像裙边一样卷起柔软的弧度,中心仍然是翠绿欲滴的新鲜。
白汀没有说话,将树叶放进其中一只盒子里,恢复了一向的姿态,戏谑开口:“那我可得收好了,这可是郁前辈教我认识的秋天。”
他的脸色此刻缓和许多,脸颊上的血色恢复,终于有几分活人生气。
看到白汀恢复了熟悉的口吻,目光也狡黠不少,郁怀石不禁失笑:“嗯。”
江月白把他丢在了小区门口,一脚油门,没好气地甩了白汀一脸尾气。
白汀自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并不生气,提着一袋子战利品等电梯。
等到走进电梯,面对着宛若哈哈镜般滑稽的电梯四壁,他这才发现,毛巾忘了还给郁怀石。
但转念一想,这样直接还,似乎不太符合人类的礼节。
白汀给宋晓薇发消息。对方没有回复。
他索性拨了个电话过去。
“白老师?”宋晓薇身边的声音很是嘈杂,像是被小动物环绕了,不时能听见猫狗的叫声,甚至还有鹦鹉模仿她说话。
“你这是被动物袭击了?”白汀很严肃,却被宋晓薇当成了玩笑。
“这些都是我姐收容的流浪动物,我今天去她家帮忙打理而已,”宋晓薇用脸颊和肩膀夹住电话,亲切地揉了揉面前邪恶摇粒绒的头,“您有什么事吗?”
白汀顿了顿,“我拿了一条郁怀石的毛巾,湿的,我要清洗消毒以后再还给他吗?”
没想到宋晓薇的关注点很是奇怪。
她语调疑惑:“白老师,为什么您会有一条郁怀石的毛巾,还是湿的?”
白汀一时没有回答,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奇怪,然而解释起来实在费口舌。
过了十秒钟,他淡然道:“要不要洗。”
“洗。”察觉到白汀的语气,宋晓薇赶忙回归正题。
他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随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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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郁怀石拿起车上的盒子,疑惑地看了一眼白汀离去的方向。
江月白在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不屑道:“不值钱的杂牌子,没见你戴过啊。”
郁怀石放下盒子,揉了揉眉心。
“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