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默默摇头。
赵禁道:“你有什么想法,先说出来大家听听吧。”
秦殊深思熟虑了一番,才说:“我从那——”
她的手电筒晃到墙根上,众人的目光跟过去,光线在漆黑的墙上,那些散落的脑浆和血液拥有浅浅的一个影。
“我从这里提取到了这些液体,其中一些白色的成分为脑浆,和地上这摊血液中混杂的脑浆方向上离得很近。还有——”
她转动手电筒,照到薛瑜钩子上还沾着浅薄血液的肉块。肉块很薄,像重力压到地上的粘连,薛瑜已经冲过了水,那块肉此时摇摇欲坠,被手电筒的白炽灯光照的剔透。
“能看见吗?外侧肌肤的纹理。”
这块肉从血水里浸泡里挺久,有点涨大了,这反倒更能让人看出这块肉上的皮肤纹路。
“这是一块人的肉。虽然我目前没有更多的证据,但是根据脑浆的溅射以及这块人体组织,我猜想,应该是一个人,从高空坠落到了这里。这也能解释一开始的那声巨响。”
“一个人从高空坠落到了这里,秦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血液不应该四处迸溅的吗?”唐良晏低头看了看,只有脑袋那边是溅到了墙上。
秦殊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确定坠落的是人了,人,会穿衣服。被衣服包裹的部位血液不会向四周溅射,但是脑袋不受保护。”
唐良晏懂了,懂了更可怕,他再次抬头望向头顶的砖。
坠落,人……
什么人会在这坠落?
这是什么地方?
唐良晏颤抖着呼吸,一闭眼,骤然的黑暗又将他带回悬崖边,那处悬崖不在别的地方,就应该在他们头顶上!
唐良晏起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
他睁开眼睛,看着手电光晕下模糊的大片血迹——
是他吗?
会是他吗?
人一旦起了某个念头,相信这个念头便只是时间问题。
如藤曼,如野草,如感染的霉菌……
短短几秒钟,这个念头就被唐良晏界定成为事实。
铺天盖地的痛苦和恐惧将唐良晏压得喘不过气,他好像重新经历了一次同大熊生与死的擦肩。
痛苦是他呻吟:“是大熊……”
霍泽渊见他又陷入这种痛苦,忙拉过他,大手抹掉他冰凉脸蛋上的泪珠。
“不是他。”
“……没人会在这落下来,只有他。”
“不会是他,咱们都下来这么久了,他怎么会比我们晚下来。”
可是也确实没有别人了。
唐良晏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无法面对那个护着他的人变成地上一滩血。
祈愿一切都是自己的瞎想。
唐良晏在心里默默念到。
“行了,休息的够久了,大家继续往前走吧。”赵禁预感如果再继续拖拉,保不定还有什么离奇事出现。
……
还是霍泽渊走在最后,唐良晏魂不守舍的走路,几次险些摔倒。多亏了霍泽渊在旁边拉扯一把。
面对这三魂没了七窍的唐良晏,霍泽渊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摸摸唐良晏的头:“真是林黛玉啊,怎么看着这么忧愁。”
唐良晏挪开他的手,轻轻说道:“其实最一开始有人死了的时候,我没太大感觉,就是可惜一条才二三十岁的生命。”
他吸了一口气,冗长的气呼出来,化作他的愁气:“我和那些人不熟,我不太难过,就以为我已经麻木生死了。但其实不是那样,大熊待我那样好,他……”
唐良晏又要哭了,泪水欲要流出来,他仰起头。
“还会死人吗?霍泽渊,你也会死吗?还有赵禁,秦殊,薛瑜……我也会死吗?”
薛瑜在前面默默听着,后面说话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他转过身凑过去,“我不会死,秦殊不会死,霍哥当然也不会死。至于你……”
唐良晏把泪水憋了回去,怔怔的看着薛瑜。
“你不哭就不死,哭了就死,一哭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