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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幕间:百回因果,缘定三生p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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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青年拎一把折扇、敲敲手掌,扇上大书“上善若水”——是热门的题字,语气略微轻佻,穿着倒是讲究的,只是穿在这人身上并不似旁人那般正经,反显出一股子风.流来。

“龙尊大人尊姓大名呀?”那人问道。

……

是啊……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PT.晚秋行舟.01

江行舟一向有诸多忧虑。

你在他身边长大,不可避免地发现一两分对方隐秘的担忧。

习武也好,读书也罢,他都对你有诸多严苛要求:仿佛只要你不够完美,就不足以规避他预想的风险。

他有时倒也十分亲切,能同小孩子打成一片,不是什么端着架子的人。因而你又是爱他,又是怨他,干什么要这样子折磨你?

可你没有说。

每每你从这样模糊的深梦中醒来,便头痛欲裂,体温高得烫手,一身冷汗将衣衫被褥统统浸湿。

江行舟小心翼翼探头过来,呼吸放得极轻,宽大手掌贴在你额头,似是惊了一下,颤着眼睫移开目光。

从没见过谁人一场深梦过后便高烧不醒的,江行舟知道你的来历、谨慎地将之铭记。但了不起了大半辈子的人带你行过许多地方,还是对此束手无策,几乎想要认命。

他当了一辈子不得了的人,才明白:不得了,其实也是一种诅咒。

江行舟早该认命了。只是戎马半生、曾经敢与天争的人内心还是存着一丝倔强,不肯向命运低头。

同袍死死伤伤,朋友远走星海、再不回头,于他们而言,故乡是难以跨越的伤心地,是往日旧忆的火葬场。

在那场于短生种而言燃烧了太久太久的战争,在人们心中刻下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留下一个“生怕”。这份恐惧永远无法被消除,只能被新的美好稀释。

木为舟离开林南时,江行舟不怪他。他也想离开,只是总要有个人留下来。

他倔强地认为,终有一天,他也会找到新的美好,稀释身体里、灵魂里猩红的痛苦;终有一天,他能够跨过尸山血海,站在那朵如黄金般璀璨的莲花前,令他从前颤栗的灵魂终于沉眠。

北边尚未被银莲的风雪掩盖的战场上,江行舟借着一柄剑支撑身体,跨过熟悉的柔软身体,鼻尖萦绕的只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脑海中盘旋的只有一个落不到实处的念头:倏忽败走,林南终于得到了惨烈的胜利。

他原该释然,该有豪情万丈,但现实的首席与林南史册中的英雄全然不同。江行舟站在血海之中,想要大喊大叫,甚至想要伸手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肉来,仿佛只有□□的极端痛苦才能让他得到生的快活。

然而他只是沉默着,闭上眼睛,安静地、细致地感受了一会儿猛烈的血风自脸庞刮过是怎样的滋味。那风像一把细刀子,刮得脸颊生疼。

这样疼,他竟然笑了。大脑后知后觉地品尝到属于胜利的、甘美的快慰,他的喉咙挤出放肆、张狂的大笑。江行舟想,这原就该是独步天下的第一剑客该有的笑声。

随后,眼泪便无声无息地淌下来,在他沾满灰尘与血迹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像一道皎洁的清光,穿越数十年层层叠叠的战火硝烟,终于撒到他的脸庞。

月光没有变,一如既往地、温柔地照耀着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照耀着数十年前那个在街头吆喝、奔跑的少年。

最初,江行舟有一柄剑。

最后,江行舟只有一柄剑。

他已被命运折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了。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他的莲花,命运还是要那样凶险呢?

“她原先不是记忆一途的。”将你交到江行舟手中的阿基维利如此说道,他微笑着,仿佛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浮黎找见她时,她脆弱得几乎要消散了。将她拉入记忆一途是迫不得已。为了保住她的命,浮黎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只可惜这会为她平白招来诸多觊觎,在她成长起来之前,你要小心着些。”

随后,对方笑着补充道:“她确实是一把至关重要的钥匙,但活着的意义总是非凡的啊。

宇宙讲究均衡、公平,她从前欠了人情,总要还回去。

我有办法让你借助她的力量平定战乱,作为回报,你要教会她掌握力量。若是时候到了,你便放手,让她去闯。

不要心存侥幸,我们都无法逃避命运。行于命途,便注定困于命途。”

阿基维利的话中有太多谜团,可江行舟已经无暇思索。

他只想要在那把悬在你头顶的剑落下之前,为你求得一线生机。

你苏醒得太迟,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江行舟做出决定时,急迫到不需要任何解释,自信到不需要任何质疑。他固执地独自背负着你将凶险万分、九死一生的秘密,为你撑起一片不需畏首畏尾、无需恐惧未来的天空,精疲力竭、几近绝望。

对他的严苛要求、疲于支撑,你是怨也好,恨也罢,他即便在乎,也都尽力装作不在乎。

其实江行舟也明白:彼此爱的方式太参差,是一种莫大的折磨。有时他能够尽力回应,有时他真的有心无力。

他想,究竟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你?他恨,无论他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在星神面前,再了不起的人也渺小得如同一颗沙砾。而上天给予的命运自认幽默,总是想法太多。

江行舟将手覆在你的手上,身体贴在床边,抬眼,望了望窗外经久不息的大雪,勉强生出一点沉重的困意来。

明天雪会停吗?他想要雪境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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