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影匪大都是乌合之众,能真正同这些修士过招的影匪并不多。尤其碰到成队伍的修士,它们的第一反应只有逃。
没了这些喽啰捣乱,修士们要想制止凡人打架,其实费不了太大的功夫。
被宋绪一刀砍回原型的魇好不容易借着人们的血和情绪恢复了一点元气,还没等他好好补补,先是发现大补品——修士被一一拽出了梦境;现在倒好,连血都没了!!
原定计划的半城的血,他现在吞了不足十分之一,筹谋五年,这点儿都不够利息,魇哪里肯甘心。
按照魇的计划,从梦中醒来的修士应该都是元气大伤,顾此失彼才对。他们应该是慌乱地面对满城的惨状,以不剩多少灵力的残躯在救人和杀影匪间左右为难;选择了救人就无力再杀影匪;而杀掉了影匪又错过了救人的时机。甚至,因为身体的虚弱,他们无法迅速战胜影匪;面对一拥而上的影匪,他们可能还会感到恐惧。他们应该在鲜血和惨痛中怀疑人生、自顾不暇!!在面对惨剧后迸发出更多的无力进而被再一次卷入梦境!!!
这,才是它筹谋五年应该有的局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序组队各有分工。
一切都被毁掉了!!!完了,全完了!!
更过份的是,这个毁掉它全盘计划的死丫头甚至都不是特意针对它!!她一直在找那把该死的剑!
剑剑剑剑剑!这把该死的剑到底是谁偷的,招来这么一个祸害!
凡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纵使再不甘心,魇也清楚,自己再呆下去也是徒劳。修士们能组成配分工明确,进退有度的队伍,但它这里可找不出那么多厉害的人手与之匹敌。
趁着没人发现,它得赶紧跑,好在断白城外的山上它还留着后手,也不算一无所获。等出了城,和山上的影匪会合了,它再慢慢寻机会把它们都吞了,修为迟早进益。
现在,它得跑,悄无声息地跑,那个使镰刀的丫头下手太狠,它绝不能惹来她的注意。
可问题是,断白城因为五年前的魔魇之灾,得了护城的法阵。这个法阵虽然不能拦住魇从城内出去,但问题是自己如果就这么经过,法阵一定能会向众人示警。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它岂不还要面临被追杀?
不行,魇筹谋这么久,为的就是闷声发大财。
一只魇出去很显眼,那如果是一群影匪呢?
想了想,魇催动着雾气,悄无声息地附在了一只影匪的身上。
不知发生了什么,百姓们的情绪忽然变得更加激烈,修士们连忙安抚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全城的影匪在一瞬间都冲向了城门,似是要逃离。影匪的情绪比百姓们还要激烈,也不知它们受了什么刺激,一个个不要命地向外冲。
城门的方向有一队修士,他们尽力拦截着;可当影匪的数量足够多,影子比牛毛还细密时,总会有漏网之鱼。
有修士看影匪鱼贯而出,想以灵力凝出屏障,截断它们的去路。
影匪里乌合之众居多,可不要忘了,里面还有一些影匪修为不错,能够和修士过过招,起码,能打破修士的屏障。
而且,里面还有魇。在同修士照片的片刻,魇再度发挥自己的力量,服了药的修士没再被拉进梦魇,可还是有了一瞬的恍惚。
魇,顺利出城!果然,除了那个犟种,就没有其它不受自己影响的修士。
断白城护城法阵亮起,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城门的方向。
“魇!那里有魇,”有人惊呼。
宋绪最先反应过来,提着镰刀几步越到了城门之上,从上往下看,源源不断的黑色影子仿佛汇成了一条飞速流淌的暗河,暗河一直延伸向城外。
一刀挥下,金色的刀锋率先斩断了城门内外影匪的连接。
城内的其它修士看到法阵反应后,也反应过来这里出了事儿;可百姓们也正激动得厉害,各组人手也紧张,每组只能勉强抽调一部分赶来城门处。
当宋绪的刀锋落下后,驰援的修士们也把握时机,趁此合力凝出屏障,拦住了那些还想向外奔逃的影匪。影匪们不断地撞击着屏障,修士们则纷纷为屏障输送灵力。
第二刀,宋绪没有草率的挥下。
她发现,当城内没有影匪再跑出去时,城外的影匪像是得了什么信号陡然四散开,逃跑痕迹毫无规律可言。
魇:呵,没有更多的影匪也没关系。现在,城外的影匪已经足够多了,它就不信了,这丫头还能分的出谁是影匪谁是魇。
有本事,她就把所有的影匪都抓回去?
可是,这可能吗?
真不是魇小瞧她,出了城,影子是黑色的,天也还黑着,黑色溶着黑色,城外还树林密布,月光给它们带来了无数阴影。
暗影交错,墨色相融;影匪一旦静止躲在影子上,就连魇都分不清哪个是影匪,哪个才是真正的影子。
就像现在,魇躲在了刚出城门的一棵树的影子里,戏谑地观赏着那些着急忙慌的修士。
然而,宋绪的表情比魇想象得要平静许多。
她握着镰刀立在城墙上,另一边,鎏金色的光芒划过,在路的另一端,一道金簪划出了一道鎏金色的屏障,所有冲向屏障的影匪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魇:??什么东西?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主路的前后两端都有了屏障,但路的两侧还有可以逃跑的缝隙。
在魇的指挥下,影匪们迅速改换方向,向两侧奔逃。而魇自个儿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人有一句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它笑等着看宋绪匆忙去追却一无所获的狼狈样,可宋绪却并没有动。
宋绪的冷静让魇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腾空而起,下方的影匪愈发混乱。
宋绪手握镰刀,闭上了眼。
“宋绪,”赶来帮忙的计词看到宋绪的动作有些不解,“你在干什么?”
“我在感受。”
“啊??”计词听得更迷惑了,可见宋绪表情认真,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反倒是偷偷准备看好戏的魇听懂了宋绪的意思。
在宋绪的认知里,是魇偷走了她的剑。所以,她现在尝试能否感应到剑的方位进而定位魇的位置。
明白一切的魇简直要乐出声,呵呵,终于能让她也尝尝自以为有把握却徒劳无功的滋味了。
这个犟种,早和她说过了吧?它没见过她的剑!呵。魇小心地听着上方的所有信息,甚至不愿错过宋绪的一声叹气。
见宋绪睁开眼,计词询问,“你,感受到什么了吗?”
“没有。”
魇:!!心里滑过一串无限循环的‘哈哈哈!’它就知道!
“那?我们俩要不各沿着一个方向追?”计词提议。他也知道他的提议效率很低,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除非,等等,他看向宋绪。
下一秒,等着看好戏的魇看着上方的景象瞬间变了颜色“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