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潇潇趴在门口看了个仔细,语气愤然,将在府衙门口碰壁之事说给隋妤君听,说完拉着隋妤君撒娇:“幸好隋姐姐堵住了他,不然我们今日就白忙活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去告诉他浮香茶的事。”冯久年刚说完,忽然乐声起,妆点精致的舞姬踏上舞台,吸引了秋月坊中众人的注意力。
对面的雅间房门闻声大开,知府大人面前摆了大大小小一排瓷碗,手拿筷子敲击着,似乎在应和舞乐。
“看不出来知府大人还通音律。”元襄之说道。
葛潇潇说道:“先生,管他通不通音律,我们现在就过去。”
梁其文拦住葛潇潇,说道:“现在不是好时机,贸然过去只会弄巧成拙,你没看到知府大人此刻正高兴吗?”
葛潇潇转头去看元襄之。
“其文言之有理。”元襄之颔首,坐到一旁,和同样无心观舞的林佑讨论起茶道来。
“可他身为知府,不仅贪财还在该上值的时辰跑来秋月坊,实在是……”葛潇潇还想继续说,冯久年却一把将她拉走,指着从楼梯上来,走向对面雅间的几人。
“那是汪信。”冯久年声音颤抖。
卫希站在他们身后:“还有贾老板。”
“走在最后戴幕篱的那位好像是汪仪。”梁其文扶住几乎蹲坐在地的冯久年。
冯久年失了力气,半边身子压在梁其文身上:“的确是她。”
元襄之不着混迹望了对面一眼,雅间房门已关,他阻止了林佑的添茶,扬声道:“人到齐了,该我们上场了。”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其他人迅速跟上,一行七人,有人心怀忐忑,有人斗志昂扬,隋妤君走在最后,戴上幕篱,在桌上放了茶水钱。
冯久年的心跳在打开门看到汪仪的那一刻快到了极致,脚步不听使唤地往后挪,但卫希堵住了他,他看到了卫希眼中的希翼。
卫希和袁大人都希望浮香茶消失。
他不能退缩。
“久年表弟!”汪仪喝退拦住他们进来的守卫,全然不顾其他人将冯久年拉到身侧的座位上。
冯久年愣愣地任她牵着,直到抬头看到知府大人时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元襄之,他们仍站在门口。
知府大人此刻一头雾水,汪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亲戚,他眼看着汪家小姐唤一个美少年作表弟,又亲自邀他入座,那么站在门口的其他人——莫非也是贵人?
“不知几位是?”知府大人问道。
贾老板一看是元襄之几人,正欲开口介绍,被元襄之抢了先。
“知府大人。”元襄之一揖,“元某等人有要事请大人做主,白日前去府衙报官不见大人,只好来此,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知府大人见他态度还算不错,又转头去看汪信,然而汪信无暇理会他,目光正死死盯着汪家小姐和那位美少年,于是他便请他们进来细说。
守卫将房门一关,原本宽敞明亮的雅间一时间变得有些昏暗,知府大人起身,贾老板也不好坐着,干脆站到一旁去多点几根蜡烛。
“你们有何要事要与本官说?”知府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一一打量他们几人,气质非凡,与寻常百姓截然不同,他今晚少不得要做做样子。
葛潇潇上前,说了这几日他们对浮香茶的调查结果,不仅扰乱市场,引得茶商们恶意竞价、大打出手,而且经大夫查验,饮用浮香茶会导致人成瘾,对人体危害极大,隐去了卫希和袁大人的往事。
在她字字道来时,汪信终于分出心神来听她的话,悄悄起身行至梁其文身侧,道了句:“哟,是梁侍郎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说完又对元襄之拱手,笑道:“元先生,久仰大名。”
还在摆知府架子的知府大人看到汪信的动作,心中愈发肯定他们是贵人,对葛潇潇的态度也认真起来。
这厢汪信还想继续认人,看到林佑和卫希主仆脸生,再细细观察他们身上并无可辨认身份的玉佩等物,猜想不是京城之人,便自持身份想等他们自报家门,结果等了几息也不见他们说话,大眼瞪小眼之时,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他循声看去,只见一顶白色幕篱垂至那人腰间,朦胧白纱看不清面容,只能从方才的笑声和青色衣裙辨认出是名女子。
堂堂皇后娘娘的外侄容不得这样的嘲笑轻视,他倒要看看是何人这么大胆敢笑他。
汪信伸手就要去掀隋妤君的幕篱,元襄之当即握住他的手腕,手下暗暗用力,严肃道:“汪公子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