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问候归问候,问候完了要么说正事,要么麻溜儿地走,这么看着她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呵呵,这人可真有意思。
清安淡淡撇开目光,摸摸身旁的马儿,疏离且客气道“徐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为着今日,徐灏原是思量许久,可如今却是话到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最终只道了一句“当年之事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
抱歉?呵,这整得跟个负心汉似的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清安笑了笑,回应道“徐公子言重了,当年之事徐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介怀,左右是个误会,解开了便好了。”
然而,徐家公子却不认同,执意道“我知晓这并不是什么误会,你无须为我母亲遮掩。”
给你台阶你不下,你丫是要找事吗?
“徐公子多虑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若是令堂当真得罪了我,这些年她过不得如此舒心的日子。”
“你……你还是如此坦荡的性子。”徐灏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心底却是一片苦涩,他好想与她说其实这些年自己母亲并不舒心,而这一切唯有她能解开“其实我……”
“清安姑娘,好久不见。”
清安也不知今个儿这日子是怎么了,方才被自家对象撩也就罢了,毕竟自个儿平日也没少撩他,可这些人今个儿怎么也都一个个往自个儿身边凑,扎堆来添堵的吗?
“赵公子安好。”
看着眼前一身劲装英姿勃发的尚书府公子,再看看青衫玉冠文质彬彬的徐家公子,以及两人互看目光里流露出的不友好,一切都让清安感觉分外不妙,自个儿不过是来喂个马怎么就摊上事儿了呢?
溜,必须得赶紧溜,不溜等着一会儿当红颜祸水吗!
“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逗留了,两位公子请便。”清安也懒得找什么借口,随口搪塞了两人一句,便牵着马儿开了溜。
“可真是没诚意极了,都不屑编个借口。”尚书公子摇摇头,嘴上虽是抱怨着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
徐家公子瞥一眼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出言道“她素来就是这等爽直之人。”
“徐公子,莫说得你们甚为相熟一般。”
“赵公子似乎也知道得太多了些。”
“劝徐公子还是不要让清安姑娘为难得好。”
“赵公子以为自己是何人,可以与我说这些?”
“清安姑娘于在下与舍妹有救命之恩,在下并非自持何等身份在此与徐公子说这些,而是并不想见自己的恩人陷于为难境地,故烦请徐公子不要叨扰。”
这边余下两人的对话清安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些话却很快被传到了另一人那里,当然,这些清安也不会知道,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知道的必要。
话分两头。
且说这边清安已一路返回,此时参与狩猎的大多已进了围场,无意狩猎的也已在外边搭起了帐子,聚在一起煮茶闲话,享受着宜人的秋日时光。
不少有意狩猎的女眷眼下也已整装待发,有序的成群结队进了围场,清安在旁看着并不急着跟从进去,待有人呈上狩猎女眷名单后方才翻身上马,入了围场。
与往年一样,今年的围场照旧选在了这片常年经由专人打理的树林,据说该处成林已有百年,是个名副其实的百年老林,且背靠深山横覆溪流大河,狩猎资源丰富不说,景色也是十分宜人。
除此之外,安全尤是十分的有保障,毕竟围场里明里暗里最不缺的就是训练有素的大内侍卫,尽管存在感不甚强烈,可但凡出现危险他们势必及时现身,当然必要的时候还会助攻一下英雄救美这等佳话,以及上报一些可疑行迹。
故而,像迷路、遇险这些在这儿是压根没什么登场的机会,除非那是有意要作妖。
是了,遇到有人作妖怎么办?
话说在清安没被纳入宫廷年度行程固定队伍前,每年行程里三不五时总有人冒尖作妖,很是坏气氛,可自从清安加入了,纵使是有那也都被摆平得妥妥的。
俗话说得好,是金子就会发亮,有才能就会被重用——这等专治各种作妖的人才,要好好发挥才能啊!
自此之后,清安就跟宫廷行程捆绑了,哪怕皇帝位子上都换人了她都没能被换下来。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工作不要太努力了,否则有你受累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对待工作本身清安还是一贯很尽职的,毕竟是受过太上皇忽悠……哦不,点拨的,要知道可不是每个为朝廷办事的基层员工都能被最高领导者亲自接见,指点工作的。
这不,才进围场就开始捋起袖子干活了。
有侍卫来报,方才有女眷不顾劝阻策马进了凶兽出没的区域,拦都拦不住,当然,他们也没那个胆子真的去拦,亦没那等权利,尽管知道有凶兽出没的地方必然有更多负责安全的同伴,但也还本着尽责加紧将事报了上来。
清安一看便知这侍卫是个有处事沉稳有经验的,要换了新人,怕是不会先来寻她而是先禀告给上峰,可往往上峰还是会来找她,毕竟扯上朝廷女眷的事儿没哪件不棘手的,区区侍卫搅和其中,说好听了是尽职尽责,说难听了就是自不量力、自找麻烦!
要说清安短短几年便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身后有靠山、自身够努力这些自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她做到了且做好了旁人极其苦手之事,说起料理朝臣家眷事宜,放眼京城还真没人敢跟她抢这活儿。
眼下收到这个消息,本还想悠哉悠哉遛会儿马的清安一刻也没耽误地杀进了凶兽出没的地界,才进去没多久就瞥到丛林间那一抹甚是飘逸的雪白。
确定不是来装神弄鬼的?
懒得去细究太多,清安赶紧策马从旁抄近路,截住了该白衣女子。
“这位姑娘,此处野兽出没频繁,还请姑娘尽快离开。”清安看着眼前面容陌生的女子,好声出言劝阻,又指了指方向道“往那边去便是溪流上端,景色宜人亦有许多温顺的猎物,姑娘想要练身手的话不妨去那儿。”
白衣女子稳稳坐在马背上,精巧的下巴高高扬起,仿佛听不懂清安所说一般,道“我瞧这就挺好的,没必要换地方。”
清安不紧不慢正了正身,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女子一圈,道“姑娘可没有带弓箭,若遇到危险可是大不妙。”
“要你多管闲事,休要吓唬我,此处你来得我莫非就来不得!”白衣女子厌恶地瞪了清安一眼,旋即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清安却是不紧不慢,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渐渐走远,方才慢悠悠地跟上。
一个她瞧着面生也并不识得她的,估摸着不是什么高出身,狩猎不备弓箭显然是个意不在此的,若意不在狩猎又执意进这猛兽出没的地界,除非是不要命的否则一定别有所图。
来这片儿能图什么,图个刻意的偶遇呗,历来秋猎野兽出没地界勇士辈出,有颜有背景的更是不在少数,一个弱女子这般危险是危险了些,可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啊。
什么,为何她知道得这样多,看得如此通透?
因为往年就常常有人这样搞碰瓷啊,好多碰瓷技术不成熟、计划不够周密的还把自个儿给坑惨了,自作自受固然是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可是……出了碰瓷要写检讨的她很无辜啊。
要问六扇门这股写检讨的不正之风到底是谁给掀起的?
追命:我也很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