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雨越想越觉得可行,缺钱——可以来她们养猪场做技术员嘛,至于权势,等赵睚恢复记忆,难道还收拾不了养猪场?
只是眼下不能这般说,甄雨想了想,有了主意。
“有句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现在你拿赌场没办法报不了仇,可过几年再看,形式不知道会如何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
谷翁嘴中念叨着这句话,他越说眼睛越亮,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从之悟道了无上道理。
甄雨探出去的身子默默的又收回了,摸着下巴想到:这话的威力,简直不分年龄段啊。
“好,我跟你们去养猪!”谷翁斩钉截铁道。
三人小队变成了四人小队,一行人继续往村里走,谷翁皱着眉头,“老头我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啊呀——我的猪仔!”谷翁掉头就往槐树林里跑,身姿矫健的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
越过刚才上吊的大槐树,谷翁从后面掏出一个竹篓,竹篓里正是昨日没卖出去的病猪崽。
刘铁柱挑着健康的猪仔,赶忙后退几步,他纵然不会挑猪,却也看得出来,那些小猪崽马上就要病死了,离的近了把他这些健康的猪仔传染了,可怎么是好。
“谷翁,我已经买了猪仔了,那些病猪仔就丢这吧。”刘铁柱皱着眉头嫌弃道。
谷翁不舍得看着竹篓里的病猪崽,“老头我上半年也治过一会相似病症的,带回去或许也能活。”
可病猪乃是养猪的大忌,一头病猪可能传染所有的猪,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
谷翁养猪这么些年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叹息着拧着眉头,心中猜测这些人不会让他把这些猪仔带回去。
只是可惜了……
当时他被赌坊逼得没有办法,才想出了收购各家的病猪崽再牲口市场卖这样的办法。
他收购的时候,专挑了腹泻脱水快要不能动弹的病猪崽,回来灌了一些之前剩下的草药,原本想着让这些猪仔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却却没想到,第二天那奄奄一息几乎病死的猪仔,竟然恢复了些活力,能吃得下猪食了。
他在去牲口市场之前又灌了一次中药,待下午,这些猪仔中竟然有能爬动几下的了。
若是他能研究出治疗猪仔黄痢的药,不仅他背负的债务能还清,还能惠及天下许许多多的养猪人,至少减少十之一二的猪仔死亡率啊。
甄雨看着谷翁那落寞又执着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谷翁的样子与她实习时带她的老师傅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一样的从业多年,一样的探索欲。
甄雨开口,“谷翁养了几十年猪了,养猪经验丰富,我相信谷翁的判断。”
“若谷翁真能找到治疗猪痢疾的药,不说那是利国利民能惠及无数子孙后代的大事,就是对我们养猪场自己来说,也是受益无穷。”
“病猪确实要和健康的猪仔隔离开,这些病猪崽先留在村里治疗,若这能治好,皆大欢喜,便是治不好,埋了便是,也了却谷翁一桩心事。”
刘铁柱本就信服甄雨,如今病猪崽不能传染健康猪仔,最后的顾虑没由来,自然是对此时没有异议。
谷翁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姑娘,老头我在这里多谢了,”
安置好谷翁,又看着小猪仔适应了场地,吃了饲料,待一切都安置妥当,甄雨与赵睚便往家赶。
待赶到家门口,太阳正逼近地平线,仿佛拼劲余力把自己最后一点光辉洒向人间。
甄雨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待太阳彻底落山,才进到院子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大洼村买的猪仔如今健康的长到了两个月,谷翁坚持救助的猪仔二十八只里活下来了十六只,如今已能吃能睡,长势不输当时买的健康猪仔。
这十六只猪仔与大洼村的猪仔一起,养在深山老林中。
与曹公子合伙开的卤肉店如今也走上了正轨,狗蛋他娘去了卤肉店,一个月能赚得五百文,大大缓解了家中财政紧张的局势。
一切都是欣欣向荣,温馨平淡,眼瞅着大家都要过个好年。
甄武看着门外,“小雨,小赵怎么还没回来?这天都黑了。”
甄雨也有些着急,却还是安奈下来安慰她爹道,“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早,许是赵睚扇完猪,看天色黑了,便在大洼村住一晚,明早就回来了。”
甄武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三个人同住一间院子,赵睚人又机灵聪慧,对甄雨也好,虽甄雨还未表态,但在他心里,赵睚和甄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早就把赵睚看作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