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雨已显示出七分的醉意,站起身来踉踉跄跄,迈步向前一个趔趄,便要摔倒。
王秀华伸手要扶,可今日高兴她也喝了不少酒水,神智虽然清醒,动作比往日慢了几分,并没有如愿拉住甄雨。
眼见着甄雨马上就要摔到地上,赵睚伸出左手轻巧一撑,止住了甄雨跌下去的速度。
大脑一片昏昏沉沉,思绪迷蒙,四肢各有各的想法,站也站不稳,这一切混沌,却都在赵睚大掌抵在后背的一瞬间终止了。
仿佛身外骨骼,四肢躯干有了支撑,恢复了正常的功能。
大脑里的迷雾仿佛被一只滚烫的风吹过,徒留清明。
甄雨,七分的醉意一下子散的只有三分。
她站稳身子,在察觉到那只大掌离开的一瞬间,不着痕迹的呼出一口气,只是手掌离开,热度却仿佛停留在衣服上,渗透进皮肤里。
甄雨不着痕迹的摇了一下腰,像是想要把那热度甩下去,那热度却仿佛黏在了皮肤上一般,越是想要忽略,越鲜明刺眼。
赵睚垂下眼皮,脑海中却回放着甄雨腰身摇晃的姿态,如柳枝般充满柔韧并富有力量,而他的手掌刚刚还撑在上面,感受到了那肌肉因为紧张而绷紧收缩。
王秀华看了甄雨一眼,又看了站在一边的赵睚一眼,见两个孩子具是垂着眉眼,面无表情,站的比门外的杨树还要笔直,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语有所指,“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甄雨木楞楞的看了王秀华一眼,没明白王秀华的意思,赵睚不自觉抿了抿嘴角,没说话,端起桌上的盘碗往厨房走去。
王德正神态轻松的同样端起碗筷,并不阻拦赵睚,别管眼前这位未来如何,最起码现在,是小雨的追求者嘛。
既然是追求者,那干点活怎么了。
再说了,不论是他们家还是甄家,男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家外赚钱灶台,全都要一把抓的,就当让这小子熟练一下。
甄武左右看了看,完全没意识到甄雨与赵睚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他厚重的大手挠了挠脑袋,站起身来把吃完的盘子摞在一起,端起来往住房走去。
早点收拾,明天还要干活呢。
甄雨想去刷碗,被王秀华一把拉住,她一边拉着甄雨往房间走去,一边说,“这点盘子交给你干爹就行了,干娘上午就把被褥给你晒上了,晒了一晌午,眼下暖呼呼软呼呼,睡着正舒服呢。”
娘俩在房间里又说了会贴心话,外面男人们收拾得声音也小了,安静下来,王秀华这才关上房门回主屋去。
王德正点了一盏灯等她,她一边脱衣裳一边笑着道,“我看小雨啊,还没开窍呢。”
又道,“甄武总算靠谱一回,竟然带回来这么一个小伙,长得又俊俏,性子又沉稳,还懂得疼人。”
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鸡鸣声早就响过一轮,甄雨扒开眼皮,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上到底贪杯了,今早上有些起不来床。
她穿好衣裳,出门洗漱。
她干娘家不同于她家里有口水井,每日的用水需要去村里井口担水,她打开院子里储水的大缸,正想要舀水洗漱,却发现水缸里的水只有底下薄薄一层。
甄雨叹了口气,双手搓了搓脸,醒醒神,视线往后看,想要找她干娘家的水桶,她在她干娘家住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打水一事熟门熟路。
“嗯?”
原本一惯放水桶的地方,那两个水桶却不在那里,再一细看,土地上还能看出两个水桶压出来的印子。
大概是她爹或者干爹起得早,去担水了吧。甄雨收回视线猜到。
“小雨,起来了,干娘做了你最爱喝的豆粥。”
王秀华从厨房里出来,看甄雨在看放水桶的老地方,笑着开口,“小赵起得早,见缸里没水,拿着水桶去打水了。”
话音还未落下,大门推动发出“吱呀”一声,甄雨抬眼看去,一个装满水的水桶被挑在扁担上,水桶装满水坠的扁担向下弯折,压在结实的肩头。
赵睚一手扶着扁担,抬脚走进院门,视线抬起对视上甄雨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