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审问总算是结束了。
被王府侍卫“护送”回月楼时俪娘子的腿脚还隐隐的有些打哆嗦。
经此一役,她一定要跟月娘商量,往后凡是来月楼提些莫名其妙要求的客人一律打出去不许进门!
尤其是那些看着年轻懵懂、楚楚可怜的女子,她就说怎么好端端一个人跑来云韶坊找人唱戏,还以为是看上他们楼里的男伶了,谁知事出其反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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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刘成业和孟栾告退后书房内只余时杲。
已是深夜。
方才饮多了茶水,如今了无困意。
时杲慢慢摩挲着桌案上摊开的张张薄纸,仔仔细细的翻开,一时无言。
月近中天,院中树上栖的鸟儿早已折返归巢,四下静谧,只剩书房里的烛火还在闪烁,透过纸糊的窗纱映在院中,拉出长长的影子。
应吉走上前,拍了拍墙角边上小厮的后脑勺,后者瞌睡虫立时退去,登时从地上弹起,仓促间想要开口求情,谁知被应吉一挥手,还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头,只得怏怏退去。
应吉低头理了理手中的大氅,轻声敲开书房门:“主子,该休息。”
“嗯。”房内传来一声回应。
想来心绪还不算太差。应吉心想。
之前听着应仪那厮描述的阵仗,还以为今天要撞枪口上了呢。
没多时,房内传来动静,时杲开始收拾洗漱准备休息,应吉立刻叫了仆从进去伺候,不想都被打发了出来。
“不用伺候,你们都先下去吧。”
应吉只得应声退下。
王府书房宽敞,除了书册和专门的议事处外,还置了一间卧房,从前碰上一些棘手之事时也常招幕僚前来商议,时辰晚了便索性留在书房卧榻上将就一夜。
他年少时常在军中锻炼,衣食洗漱这些皆由自己亲力亲为,不喜欢下人伺候,在卧榻上睡一宿自然也是无妨的。
后来还是常嬷嬷听说了这事,对着应吉应仪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责备二人没伺候好,要不是时杲亲自出马劝说,老人家恨不得每晚议事完后亲自来书房督促他回去休息。
后来常嬷嬷经过应吉应仪的多次劝导,也明白了事态紧急,左思右想后便让人请工匠来将书房扩了一圈,专门留了个房间给他作卧房用。
从前时杲每次躺在卧房里休息时都会感慨常嬷嬷的远见和妥帖。
只是今夜却有些睡不着。
清澈坚定的眼眸从脑中闪过,挺直的脊背,挑不出错处的礼节......
无论何处,都在彰显对方的坚持与无畏。
临到离开之际,才流露出罕见的犹豫,瞧着先一步走出去的刘成业,却迟迟没迈开步子。
“还有何事?”时杲纳罕,问道。
他主动点破,对方像是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此前通祥楼举子聚众斗殴一案,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