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澜。
这个名字对褚黎来说有些久违了。
上一次,似乎已经是遥远的过去。
一时之间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自打褚黎有记忆以来,褚澜就是一副大人的模样了,毕竟他们之间间隔了十六个年岁,但她对他总是十分的温柔与耐心,不像褚衿,褚澜的姐姐,一副心肠冷硬的姿态。
她伴随了他的几乎整个成长过程,就像是他的一位可靠的长辈,但她其实也还是个孩子,这也不是她该承担的责任。
褚黎就像那些任性妄为的孩童一般,在没有受到学校社会的规范教育成长为一名具有良好社会面具的少年前,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小麻烦”。
他有时候想想,他当时没被褚衿“逐出家门”,也算是靠着褚澜的几分薄面和庇佑。
对,他并不是褚家的亲生孩子,只是一个被抱养回来的孩子,父母不详,身世不详,但小小的孩子是不知道这些的。
有时候,靠谱的父母,孩子不扛事,而不靠谱的父母,孩子往往靠谱些。
褚家父母既靠谱又不靠谱,两人因为一些原因分分合合,难得的是他们的孩子倒是靠谱得多一些。
褚衿继承了母亲的事业,往政府部门方向发展,但随着公司的病毒型扩张与垄断,联邦政府的职能和威慑力逐渐被削弱乃至蚕食,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而褚澜走上了父亲的道路,毕业后进入了康宁生物制药公司,但她虽然于这方面水平卓越,但志不在此。
褚黎其实没什么压力,他只要顺顺利利地过完他这一生,也就算圆满了。
可惜,他“得病”了。
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出现记忆丧失的情况,有时候,保留的是三天的记忆,保留的是七天的记忆。
这种情况时不时地发生,并且没有科学依据的解决方法。
褚澜对他出现的这种棘手的情况展开了多种应对方案,一时之间却也束手无策。
只能采用最原始的笨拙方式,用日志的形式将他的过往记忆存储下来,以便他面对骤然“失忆”的情况。
失去记忆的他惶恐又不安,毕竟他也当时只是个不足10岁的小孩。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控制。
在某一天的下午,他遇到了来家里做客的客人带来的一个小朋友,他们在花园里快乐地玩耍。
但是,突兀地一段段连续的画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似是在他新认识的小伙伴的家里。
很快地,他又“发病”了。
他只记得了他这七日的记忆,对于周围的人充满了陌生。
这时,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有着一双棕色的眼睛,带着一股淡淡的温柔,舒缓了他心里的恐惧。
她说,她叫褚澜,是他的姐姐,而他叫褚黎,是她的弟弟。
她牵引着他一遍遍地熟悉起周围的人与环境,就像带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一样,一步步丈量这个世界,建立对它的认知。
在这日复一日的适应中,关于褚澜的记忆似乎逐渐进入了他的潜意识中,被载刻进他的记忆深处,成为了一种“启动信号”式的标记。
直到一个特殊的机构突然成立,“特殊天赋”、“特异人”的概念才开始在小范围内被传播与知悉。
经过人为的疏导与检查,他的“病情”稳定下来了,他开始能够掌控这种特殊状态。
而他也认识到他自己有种一种关于“记忆”的特殊天赋。
他就像一只不知愁滋味的快乐“小鸟”,一直被“大鸟”保护在羽翼之下。
而他期待着成长为能够独具一面的的“大鸟”,保护着“大鸟”的后代,庇佑她茁壮成长。
褚黎对安吉有着一种天然的爱护,她就像过去的他,小小的他,他会见证她的成长之旅,看她成为一个独立自由的人,走向她的璀璨人生。
但他不知道的是,褚澜也“得病”了。
直到,风暴来临,大厦将颠,被捶打得体无完肤。
记忆回笼,褚黎细细地看着眼前的人儿,这是那个他看着从牙都没有的小娃娃一步步长大的孩子,他就像是一个操心的家长,总是疑心她是不是过得不快乐、不舒服。
在褚澜忙于外出研究工作的时候,和那人一起领着孩子,出去玩。
真晦气。褚黎暗暗骂道。
一想到那个人的,褚黎整个人都泛着一股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