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宴听得青离说姐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私自来临安时,不是答应一切听我安排么?你离开青丘,连人形都无法好好维持,还敢偷溜进宫?你可知方才要是出了差错,不只是你,连你姐姐怕是也要受牵连。”
滚烫的泪水“啪”地滴在季言心手上,小狐破防哽咽:“姐姐,姐姐。你从来只顾着姐姐,根本不顾我的死活。”
小狐狸哭完,从季言心怀中跑了出去,季言心第一时间追了出去,青离已不见了踪影。
季言心眉间拧作一团:“坏了,如若她跑出灵露宫,可就麻烦大了。”
一行人找遍了灵露宫,未见青离。方时宴自看见青离起就沉着的脸,愈发乌云密布。
不辞提议:“我用巡迹仪去外面找找。”
“不可。”季言心制止,“王宫里尽是夜无炁的结界和眼线,稍有不慎便会让他发现。”
王朝问:“皇妃呢?她出面找比我们要方便。”
方时宴蹙眉:“她与昭帝在一处,眼下离开会惹怀疑。”
季言心道:“我对王宫熟悉,你们在此等着,我去寻青离。”
王朝提议:“怕行迹被发现的话,我们可以躲在须弥纳戒里,遇事也能有个照应。”
方时宴冷静得看上去甚是冷血:“我和天咎得留下,眼下昭帝在灵露宫,我们又是第一日入宫,全都不在恐漏破绽。”
不辞道:“快走吧。”而后隐入了纳戒中,王朝与花魄也跟着进去。
季言心又将沧夷人的斗篷套上,悄声出了灵露宫。
须弥纳戒内。
三人站在一处花榭中,不辞指尖捏了个诀,法阵自指尖生出,附在了花榭一侧的月洞门之上。
月洞门上如墨滴入水中,荡起一阵涟漪后,季言心穿梭在王宫中的画面便尽数显露出来。
花魄看傻了眼,修成人形之前她一直待在山中,原来山下的世界皆是如此奇妙,看来以后她要学的还多着呢。
王朝先是惊叹,而后懊恼:“早知能这样,你也让我见识见识那皇妃生辰宴嘛。”
不辞一拍脑门:“当时没想起来……”
“谁在说话?”季言心警惕的声音响起,也吓了王朝、花魄一跳。
不辞答:“心儿,是我们。我们在纳戒里同你说话,亦能看到你在外面的行迹。”
王朝:“纳戒里竟还能如此?!”他于须弥纳戒中来来回回好些次,都不曾发现能窥见外界。
不辞解释:“纳戒中广阔无垠,变化万千,只有这个花榭是特别的,不仅能把纳戒当成眼睛,看得更高更远,还能同外界对话。”
花魄惊到:“往右转角处有好些人。”
季言心闻言,当即画出一个隐身咒,顺利躲过巡查的侍卫。她一直寻着青离,已到了昭帝寝殿外围,却怎么也见不得踪迹。
半个时辰后,季言心停下脚步,思索该如何找到青离之际,只见宫墙转角处显现出一影子,明晃晃地出现,却又倏地消失不见,似是故意让她看到一般。
追过宫墙拐角,那影子又引着季言心穿过两条大道,最后来到一处幽静的竹林。竹子杂乱生长,半数已然枯败,看起来经年未有人打理。竹林再往里竟有一个池子,在将月光抵挡在外的竹林中,仿若黑洞。
不辞提醒:“心儿小心,里面有一个池子,很暗。”
王朝提高了音调:“小狐狸就在池边!”
季言心轻声唤了唤:“青离,青离,你在里面么?”
“季姑娘,是季姑娘么?”林子深处荡出青离慌张的声音。
“是我。”
确定来人是季言心,青离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急道:“季姑娘,我被兽夹缠住了脚,以我的法力打不开它。”
“别慌,我这就进来救你。”季言心说着,从乾坤带中掏出一块荧惑石,幽暗的光点照着周遭,让她不至于摸瞎。
纳戒中,全神贯注盯着季言心举动与周遭环境的不辞,腰间挂着的三生石碎片猛然动了一下,忽闪着蓝光。
不辞与王朝异口同声,又惊又喜:“三生石竟起了反应!”
可就在他们看向三生石的间隙,季言心被人推了一把,猛然落入了漆黑的池子中。
季言心落入冰凉的池水中,正欲爬上岸,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将她死命往池底拉。任凭她如何挣扎,那拉着她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放手,她又催动灵力,只觉对方亦灌入了灵力,比六瓣心花的季言心要强,势必要将她拉下去。
青离亲眼看着季言心掉入池中,半天没有动静,心下骇然,惊呼:“季姑娘!季姑娘!”
她催动全身灵力,想去救季言心,原本怎么也挣不开的兽夹此时却蓦地松开来,青离一个猛子扎进了池子。
待在纳戒中的不辞再看季言心时,只见月洞门上漆黑一片。
不辞当机立断:“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儿随机应变。”
话音方落,不辞便也跟着沉入了池底。
见有个人形拉着季言心一直往下,不辞幻化出一道光剑直直朝那人袭去,却被一凭空生出的阵法挡了回来。
这一击间,两人一狐已然到了池底,那人行却不见了踪影。
池底无水,确是有一道门。
季言心喘着粗气:“不辞你怎么来了?”
“我从纳戒里看不到你,担心你出事。”不辞说着,视线却一直在寻找方才看到的人形,“你可看清是一个人拉你往池底走?”
季言心摇摇头:“我是被人推下来的。”说完,她查看着青离腿上的伤,给她输送了些灵力疗伤。
此时,从门缝里飘来三枚符咒,一个香甜软糯的声音道:“三位拿着这三枚去门后看看吧,切记符咒不能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