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底微晦,抿唇不语。
慈粼又接道:“再说,无缘无故,毫不相识,我为何要送他?人人看这北军统领英勇神武,我真觉一般。”
闻及这句不羞不臊的话,贺玜气笑了:“你一个囚罪之身,竟还在宫里挑起男人来了?”
“陛下误会,我知罪孽深重,一直规矩本分,实无逾矩之举。再说了,我是陛下的人,要选也定是选您啊。”
女子垂着眉眼,柔了五官,看着是一副说不出的乖巧之感。
偏偏那熠熠生辉的眸光里,还透着几分野性的狡黠。
贺玜面色古怪,哼哧起身,眉锋间隐约淡了几分怒意。
路过她时,不悦地往她那磨得通红的手指一瞥,“翰园林中那棵宫槐已具三百年之史,你今日上树攀摘,毁坏枝果,明日内臣大监参你的折子就要往朕面前递。”
“给朕安分些。”
贺玜拂袖离去,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麻烦。
慈粼愣了一秒,想张嘴解释什么,已不见人影。
“不至于吧?”
她咕哝着,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又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垢。
那破东西当她天天要去摘吗?刀都被她撬磨钝了。
那小东西不过是她闲手一雕,方才脑子一闪,才拿出来的,倒也没想到贺玜居然真的没扔。
看来,贺玜的心性也没黑化彻底。
“都起来吧,别跪了。是我没顾虑上你们。”慈粼看着院子里一众垂焉的宫女,抱歉道。
她们将头摇得如浪鼓,没敢接话。
.
宜生在野春殿外侯着,以陛下的性子定会中途叫他进去处理狼藉,可今天,却意外地只杀了一个宫女。
桌子茶碗一样没掀。
罕见。
连出来时面色都比往日要好,宜生有些诧异。
前面之人走了几步,停下了,“去把那个宫女的事处理一下,别在宫里传出什么争议。”
宜生:“尸体已经处理妥当。”
“我是说,交由刑部立案宣告,还朕一个清白。”
贺玜往前走去,神色淡淡,“朕可不是什么嗜杀之性。”
显然,他将慈粼对他的那句质问听进去了,也将她眼里的失望也看进去了。
宜生:?
这会才想起您那乌有缈无的名声,是不是太晚了点?
宜生回头,看向野春殿,神情复杂。
陛下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名声与外界看法,故而外人总以为陛下嗜杀成性,暴横持政。
今日明是那个宫女故意在宫中散播谣言,诽谤后宫及朝堂重臣,扰乱朝纲,其罪当诛。
只是陛下冲动,未过刑部审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