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芙蓉却不依不饶,“你是囚犯身份,当应跪着行礼才是。”
闻及,慈粼看向李芙蓉,扫过她面容,半响,问道:“我可是哪里得罪过你?”
李芙蓉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慈粼那张令人嫉妒的脸,和被贺玜频繁宠幸的缘故。
“本宫可不是故意刁难你。你带着脚铐,身在地牢,不是犯人是什么?”
李芙蓉傲慢指着慈粼的脚铐,露出不屑的神情。
确实,不是犯人是什么?
慈粼摆了摆裙裳,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不给贺玜添堵,免得他知道了又要对她冷嘲热讽。
李芙蓉没想到这个女子一声不吭的就给她跪下了,还心平气和地道了句“昭仪娘娘”。
恭恭敬敬。
可李芙蓉心里的火却是越升越大,她纵着以往为所欲为的性子,没有缘由地抬手打去。
她以为会照往常般,将巴掌落在这些个不顺眼的女子脸上,却在今日,被人截了下来。
还是这个低微身份的女子,不卑不亢,只手扣住她,使她动弹不得。
“放肆!放开本宫!”
慈粼仰头,瞧着李芙蓉,纳闷道:
“昭仪的脾气来得好没道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昭仪您就对我心生不满。是对我哪里的不满呢?娘娘您既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单凭第一眼就结下怨恨。莫不是我的这张脸,惹昭仪您眼了?”
李芙蓉被慈粼说得脸上一阵红透。
见状,慈粼松开她的手腕,缓缓起身,“这就恕民女没有办法了。不然,昭仪还是回您的宫殿,眼不见为净。”
李芙蓉恼羞成怒,转身出了牢门,再见她进来时,手里多了一条鞭子。
慈粼垂了眼,她好心提个建议,这人怎么还更加怒火冲天了?
贺玜的嫔妃,都这样难相处的么?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慈粼退了两步,本着再想解释一番这其中的误会,可等待她的是鞭子高空临下,砸向她。
慈粼本能地往一侧躲去,“我觉得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娘娘,您别生气……”
她是真的没有在讽刺人。
既然这位昭仪娘娘不愿意看到她那张脸,那大可不见,怎的还要别人刮了这层脸皮不成?
她这跪也跪了,总不能没由来的做别人的出气筒吧?
罢了罢了。
慈粼乏倦了,身心俱疲,不与多纠缠。背上结实挨了一道鞭子后,才使得门外的守卫出声提醒:
“娘娘,时间差不多了。”
听到守卫话中之意,李芙蓉才停手。她瞧去靠在墙边喘气的慈粼,不情愿地将鞭子扔在守卫身上,嗤哼一声出了地牢。
见李芙蓉走了,慈粼看去那位守卫:“谢谢。”
被道谢的守卫低头,心虚地将门锁上:“不,不客气。昭仪娘娘性格有些张扬,小的也拉不住……贵人体谅。”
慈粼一笑,没有说话。
她忍着背后发疼的地方,将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碗收拾了,随后扶桌而坐,将额间的微汗拭去。
只觉自己这副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了。
稍微活动两步,就开始疲倦不堪。
.
下了朝的贺玜本该如往常一般去看看那个疯女人,可在朝上之时,就已经听闻地牢的事情了。
恰巧今日,上朝十分不得劲,既然不能一次性将这些不听话的老东西杀了,那只能...
贺玜嘴角一勾,那狭长优美的黑眸中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朕好不容易救活的人,我还没折磨够,岂容你多手欺负?”
少年歪头看她,笑得可怖。
李芙蓉吓得跌坐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觉此刻那笑意森然伴随着一阵旋转,将眼前的视线变得扭转起来。
如进入片荒废阴气的林子,好似空无一人,却见树木砍伐践踏,焚烧殆尽。
荒凉灰净。
直到一股重力将李芙蓉猛然拉出这如幻空之境的地方,眼前猛然恢复了色彩光明。
她来不及再看见这位少年新帝的脸,就被两名粗鲁的侍卫,押出秋水宫。
李芙蓉的长裙拖在雨水飘打的木廊,她努力看去,也只见得那身玄金飘逸的男子无情离开的背影。
“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李芙蓉回过视线。
“圣上说了,李昭仪既然喜欢地牢,就让您一辈子待在地牢中。”
李芙蓉环顾四周,挣扎道:“这不是去地牢的路!放开我...”
两名侍卫一笑,“圣上吩咐,昭仪与邢部尚书乃至亲,理应要回避,自是不可能将你关在邢部的地牢中。西郊冷宫之下有一处暗牢,是先皇妃嫔所住之地。”
闻及此,李芙蓉再也忍不住恐慌起来,全身反抗起来:
“我不去!那是死人待的地方!我父亲乃邢部尚书,你...就不怕我父亲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侍卫回头看这个疯女人,脸色一黑:
“小人劝昭仪您休要口出狂言。你还想饶不了皇帝?再闹下去,你李氏被诛九族也不好说。要怪就怪你去了地牢。”
可李芙蓉此刻哪里还有理智,也根本想不到她是因何才去地牢,又为何偏偏是她去的地牢。
“放开我!我爹爹知道了会杀了那个暴君...放开本宫…!”
两侍卫不等李芙蓉话说出,一手将人劈晕。
他们额间透出冷汗,环顾四周,新帝喜怒无常,殃及池鱼之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们只是规矩办事,可不想因为这个女人的口无遮拦而陪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