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幽静的环境中,女子的发香似有若无地钻进李河生的鼻腔,让他心神不宁,连带着那颗紧张的心脏都砰砰跳个不停。
忽然,女子冷厉的眼神回过来,惯眯着眼,如一头在黑夜中高度警觉的猎豹,扫过四处被风吹动的草丛。
李河生从未见过这样凌冽的眼神,心下一粟,也跟着她回头看:
“怎,怎么了?”
身后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两侧半尺高的草被风拂动。
吹晃了好一会,树枝草丛才恢复一片幽静。
慈粼拉起男人的手,带他离开,声音也缓了几分,“回去吧。”
李河生低头看向拉他的那只手,纤细微凉,却很有力度地拉着他。
他就这样跟着慈粼往前走,在无人在意的后面,红了耳朵。
-
村中青年人不多,也好几年没有喜庆日子了。
如今有余阿嬷的热络邀请,慈粼的这桩婚事很快在村中大伙皆知。
在慈粼与李河生大婚这日,将近全村的人都来到了小院。
小院招待不下,慈粼就让李河生将篱笆门拆除,地上铺上红布,摆上了好多张圆圆的大木桌。
李河生双亲走的早,而慈粼这边也无人可出席,这场婚事便由余阿嬷这个媒人来主婚。
院中挂着喜灯笼,两侧柱上绑着红绸花,桌上摆着喜果,一条红毯从屋内延伸至院外。
周围的树枝系着红纱带,随风一吹,便如碧海之间的嫣红云团。
慈粼一身红衣,额间配着琳琅彩饰,青丝挽髻,红玉簪发。
她安静地坐在床边,透过眼前那层红纱,将屋内一切喜庆的装饰都纳入眼底。
窗外是炮竹乐器,热闹祝福。
她要成亲了。
慈粼不知道此刻的心情用什么来言喻,只觉心里是有些轻松,轻松得让她有些想泪落。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闹热停了。
门“吱嘎”被人推开。
来人脚步稳健,直直走向床边女子。
慈粼听到动静,垂眼看去,透过一段窄小的空隙,看到木板上站定的鞋,看到那截与她匹配的喜服。
那喜服平整垂直,穿着喜服之人身姿挺拔,就那样站在她面前。
在这一刻,慈粼有些紧张地攥蜷指尖,她想,以后,眼前之人便是你夫婿了。
她压着那颗微微跳动的心,等了很久。久到喜蜡燃了半截,她才顶着红纱,抬头望去那模糊的身影。
“我知你是第一次成亲,但揭头巾这种事,你…你阿嬷没有同你讲么?”
男人没有动。
慈粼仰面,想通过那层薄纱看看李河生是不是喝醉酒了,可看到的总是那张模糊的面容。
她不禁将身子往前倾,离男人近了几分,轻轻嗅了嗅,并未闻到男人身上一丝酒气。
“你没有喝酒,那还站着不动做什……”
许是女子离男人太近,不仅没有闻到酒气,还闻到了一丝陌生的檀香味。
她身子微愣,往后撤去,与眼前这个男人拉开距离。
可男人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抬起右手,搂住她的脖子,将她大力摁在自己的胸膛,“你再仔细闻闻呢,看看我可是你夫君?”
清冷淡漠,透着一丝嗤讽。
她猝不及防被迫贴在男人的胸膛,隔着喜服,都能感受到男人起伏的胸膛中,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是恨意。
“你是…”
不等慈粼问完,男人便将女子推倒在那大红的喜床上。
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慈粼被重重摔在床上,她抬手,想扯掉头上的红布。
可左手刚碰到红布,就被男人捉住,她便用右手去驳,最后被人擒住,押至头顶。
不给她反抗机会,便粗鲁扯断了床榻一侧的纱帐,将她双手捆缚,绑在了对面的床架子上。
“疼。”慈粼双手被勒的紧,让她眉头一蹙。
她的视线被红布遮住,看不到那个粗鲁男人,只感觉到男人对她的痛恨。
她不禁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些仇家,最后放弃了。
因为太多了,她也不知道这是哪个仇家找上门了。
“怎么,这是不记得我了?”
男人深邃的眸子一冷,将身子压下来,挑起慈粼下颌,眼神狠厌地盯着女子白皙的脸颊。
红纱盖在女子脸上,随着女子紧张的气息,时而贴合在轮廓之上,时而露出一丝缝隙,将那张红艳的唇显现得格外魅惑。
“你还真是,没有心。”
男人轻声一笑,阴戾森森,盯着那檀口微张的红唇,恶狠狠压上去,掠夺她最后一点呼吸。
“唔…!”慈粼身子一颤,仰头承受着男人粗鲁狠厉的吻。
她能感受到男人不想杀她,甚至在她没记起他时,还带着生气情绪。
她觉得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只是稀薄的氧气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想不起了。
迷懵之际,男人放开了她红肿的唇,滚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脖子,趋有一路往下之势。
慈粼心一颤,慌忙开口:“我…我记得你了。”
而男人似置若罔闻,冰凉的唇落在慈粼的锁骨下,如火焰般灼烧着细嫩皮肤,引得她阵阵颤栗。
慈粼面上烧得慌,不禁用腿抵住男人的进攻,承受不住地开口:
“我真的记起你了,贺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