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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孤鸿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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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顺柔的墨发黯淡无泽,随意披散,如一只被人抛弃背叛的木偶。

牢房门打开,士兵拿着一碗水走进来,走至他旁边,用脚踢了踢他,似乎在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少年被踢了也没有躲,只是过了好一会,环抱双臂的指节动了。

士兵松了口气,一把薅过他头发,将那张苍白的脸暴露在视线,“没死不知道动一动?吓死老子了!”

少年被人攥着头发,头皮撕裂疼痛,让他被迫后仰。一双死水黯淡的眸子机械般掀抬,静静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眼皮。

高瘦士兵顿时打了个寒颤,只觉眼前的人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白到灰色的脸孔上带着暗红的血迹,一身粗麻简衣更是脏得看不出颜色。

血迹斑驳的衣裳破烂不堪,裤腿和布鞋还沾着一层厚硬的泥土,早已干枯成形。

显然这一身,还是月前押入牢中的打扮。

王宫大乱之际,宫中某处发生爆炸,他们正四处搜寻刺客踪迹。

待赶到青石院,所见之人唯只有这个贺玜。

当时他全身尘土,被碎石梁木压埋,还是他们费力将人挖出来。

一条腿被坍塌炸开的碎石压断,浑身血迹,破败残形。

只记得撬开他身上的重物时,如见一具尸体,唯有那双睁大的眸子空洞望着某处,任凭数把兵刀架于颈,连一丝波动也不曾给。

“天齐质子贺玜谋杀王上!罪该万死!扣押地牢,拿下!”

一口滔天大锅扣下时,少年丝毫没有反抗,不争不辩,仿佛是被炸伤了脑子。

找不到那个刺客,却总要有替罪羊。

一连过了这么多日,除了给他止血保命,旁的一概也不曾管他。

高瘦士兵见他不搭理自己,便专往他断了的那条右腿踢去,狠厉道:“喝水!要死也别死在我手里!”

果然,少年疼得有了反应,他抖着溃烂的腿,面色紧皱。

见他不接水,士兵收紧手力,将头皮紧扯,一手拿着碗,强制撬开嘴巴,全部灌进少年的口鼻中。

手下的人剧烈呛咳起来,少年的反抗惹怒了士兵。

他大喝一声,招来同伴。一人钳制住身子,一人挖了满手的饭菜,塞进少年的嘴里。呛入气管的异物导致他咳得剧烈,生生逼红了眼尾,将灰白的脸上润了一些红。

不等少年吐出,又灌进一碗水。

接连反复,那些被少年拒食的饭菜半数被灌进了喉咙,还有一半洒在贺玜的脖子、身上,狼狈极了。

“如今这生死可由不得你做主。”他们嫌弃松开手,抖了抖身上被溅上的饭粒。

有了水续命,他们也不担心贺玜会死。将碗拿走,锁了牢房,继续和兄弟喝起酒来。

一片狼藉中,少年的咳嗽声好一会才停止。他就那样坐在狼藉中,也不曾移挪到干净地方。

那个背影,在人前沉默死寂,在无人昏暗的空间里,也依旧是空洞的,没有眼泪,一片荒凉。

那个曾经被救赎过的少年,仿佛在一月前的废墟中就已经死了。

溃烂、颓废,像是对周遭一切都失去了感知,空留一副鲜血淋漓的躯壳。

-

平乱之后的王宫,比以往都要宁静。

没有了随处可见的妃子和宫女,各处殿门都换上了守卫,一队队整齐的巡查士兵交替值查,威严有序。

整个宫中不见一丝鲜艳,唯独一抹蓝色女子穿梭在宫廊间,挨间宫殿的查看。

身后的一众宫女不敢阻止,只能劝道:“公主,王上不在这里。”

祎月脚步不停,小脸带着不耐烦:“那在哪里?你们一个两个瞒着我,有意思么?”

自从阿偡哥哥即位新王后,他们的见面少之又少。今日,她特意起了大早,在朝会外等他,却还是不见人影。

一气之下要翻遍整个王宫,这不,已经快搜完了内宫。接下来,就该去各外臣的殿中寻人了。

祎月公主是王上的妹妹,至高尊宠,宫中无人敢得罪。可若真让公主去了那些会议朝事之地,王上定是会降罪他们。

“公主,不如问问王上身边的徐伯,可能回知道王上的行踪。”

祎月挑眉,当即将待在公冶明身边多年的老人传来。

可徐伯却闭口不语王上的行踪,只是一脸带笑的看向祎月:

“公主啊,你在王上身边这么久,还不了解王上么?王上不让告诉的,老奴哪里能多言。”

祎月:“徐伯,你就告诉我吧。我都几日不见阿偡了?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就忍心我为此伤心难过吗?”

徐伯知道祎月的性格,只得暗示,“公主不如歇息打扮一下,在大殿里等王上,待晚膳之际,王上自然就回来了。”

祎月想顺着他的话再询问些线索,徐伯却早已熟知她想说什么,道:

“瞧公主的发簪子,都乱了。若是等下王上回来,见了公主这模样,公主岂不是失了形象?”

祎月连忙命令宫女将镜子拿来,见真如徐伯所说,方才心急找寻阿偡,一时跑乱了妆容。

她对着徐伯一笑,觉得徐伯说得有道理,便带着宫女们匆匆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徐伯立在原地,瞧着女子着急忙慌的背影,微微一叹。在转身时,见代捷不知何时立于阶梯下,看着徐伯问:“王上在哪里?”

徐伯看着他一身盔甲,显然是刚从军营进宫,商要军事。

他朝代捷行礼,“王爷随奴来。”

那是一片风景极好,视野极为辽阔的山头。遍地鲜花,簇拥着陵墓,形成一座巨大的花冢。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墓前,背影孤寂。

代捷站在入口,望着那抹孤寂身影,表情复杂。

徐伯解释:“王妃娘娘病逝后,他除了平日的政事,其余时间都待在这里。”

代捷神情一冷,踏去花海,看向那座被人修建得极为精致庞大的陵墓,心中升起酸涩:“你母后也算泉下安宁了。”

公冶明平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可我站在这里,还是觉得冷,觉得太孤独了。”

他转头看向代捷,语气似有执着:“舅舅,要不我再选个热闹暖和的地方吧,这里离我太远,若是母后想我了,我想第一时间...”

“王上。”

代捷打断公冶明的话,道:“你将你母后迁出祖陵本就是离经叛道之举,再折腾……相信你母后也不愿看到你这样偏执的一面。”

公冶明一笑,眼中泛红:“母后本就对我失望了...不然为何不愿意再等等我?明明等过了那日,一切就会好起来。”

代捷知道,自己这个侄儿未能赶去见母后最后一面,心里愧疚自责。也知道如今权势自由,也只想让受苦多年的母亲解开枷锁囚牢。

可一切皆是命中定数,活着的人还得替那些寄满希望之人活下去。

他自小与长姐感情深厚,如今长姐留下一子离去,那他这个做弟弟的,就有照顾监督之责。

“王上的孝心和责任,你母后知晓的。她向来喜静,为了她能长眠安宁,你也不该再折腾了。如今西融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该全身心当一个合格的君王。”代捷道。

那执着的背影微微一怔,随后懈了肩膀,“我知道了,舅舅。”

代捷走后,少年身影沉寂好一会,再转身时,身上已经没有了颓废,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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