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舒嬷嬷瞬间红了眼眶,似不愿王后回忆旧事,忙揩了泪,劝道:“王后,夜深起风了,回殿中休息吧。”
慈粼站在台阶下,看着进殿去的背影,“若是我,就将花儿整日饰于殿中,不管他人如何,活在眼下,悦心悦己。”
女子最好的年华,为了情爱,甘愿扶持,委于琐事。如今不遂意也无妨,问心无愧,不负自己。
她立于风中,这样想着。
服侍王后歇下后,嬷嬷退了出来,“公主随奴来。”
偏殿,阿舒嬷嬷替她铺着被褥,她借着昏暗的光线,开口问起适才打断的话题:“嬷嬷,王后殿中的毒...”
嬷嬷铺床的手一顿,“那是王上送来的毒。”沉默良久,又道:
“那香薰曾也是王上与我家娘娘第一次见面,相送的定情之物。”
老嬷低偻着身子,用手将被褥缓缓抚平,声音渐渐寒凉:“那个味道,娘娘闻了数十年。如今,别说是含毒,就是致命的砒霜,娘娘也会每日让奴点上。”
随后,她缓缓直身,叮嘱慈粼好好休息,便往门外走去,眼底透着一丝绝望,摇摇头,“戒不掉了。”
戒不掉了。
第二日,慈粼被船夫送离了这座独孤的殿宇,殿外只有阿舒嬷嬷站在篱笆前,送她离开。
岸边站着公冶明,蕴藏锐利的眸子落在徐徐而来船上,少女静伫船中,面孔平静温和。
待船靠岸,暖心的大手递来,慈粼搭上公冶明的手臂,被他安全的带到了陆地。
不等她说话,身边人停住了脚步,目光落了下来,顿在她手腕上,瞳孔微缩。
那只青玉镯子露出在少女白皙的手腕,只一眼,就让本温和的眸子暗沉下来,他怔愣,回想起母后曾与他讲-
“以后偡儿遇到喜欢的女子,告诉母后,母后替你看看,如果可以,就将这镯子传给她。”
他几乎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母后竟将镯子给了她,可他明明同母后说过,说过他的计划。
那一刻,公冶明的思绪有些混乱,几乎是下意识松开了慈粼的手。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慈粼,问道:“殿下,怎么了?”
其实佳清王后将镯子给她的时候,她拒绝过。
她实有愧去接受这样一件意义非凡的物件,可王后只淡淡望向她,看着她的面容,“将来不喜欢了,你将它给偡儿,便可。”
这句话,慈粼当时没有理解,但还是好心的先替公冶明收着。
待任务完成之际,她便还给他。
他深知有些失态,墨玉的眼底缓缓浮上平静,温和,“这是母后给你的?”
慈粼摸上镯子,将它取出,“虽是王后给的,但景和受不起这样贵重的...”
他抬手阻止她取镯子的动作,目光幽深,“既然是母后给你的,你便受得起。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