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默一息,连带慈粼呼吸也一顿,其实她也预测不到公冶明为了她,惹怒公冶顺侯会是什么结果。
但一定,父子间隙越深,越对她有利。
“很好。”公冶顺侯冷着脸,吼道:“来人,公冶明擅闯孤的寝殿,欲对孤行造反之事,从今日起,卸除军中一切职务与权限,不得令,不可入朝。”
殿门外一阵唏嘘。
慈粼瞧了眼公冶明神色,他丝毫没有怒意,也没有再反驳。只是将她的手得锢得很紧,应下这份责罚,带着她出了显天殿。
慈粼静静跟在他后面,语气恢复几分正常,“殿下何必为了我,与王上对着干。”如今他没了兵权,在王宫的日子怕是更难过。
公冶明目光视过女子身上片刻,确定她完好无损,开口关心道:
“我去找你,你的侍女告诉我你不在殿中,可知是何人带你过来的?”
她视着他,轻轻摇头:“带路的侍女同我说要去礼部商量婚礼事宜,谁知竟是王上的寝殿。我在宫中,也并未与谁有牵扯...”
公冶明心里对此事有了几分清楚,抬手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拭去,“这件事我会查清,给你个交代,先送你回去休息。”
脸上触过冰凉的指腹,让她有些愣神,这样亲密的动作她从未同男子接触过,特别是那双温情的眸子,如漩涡般,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她沉迷。
她视线微移,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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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铁骑营帐--
男子背影修长,一身玄色长袍,静静伫立于大殿。
从帐外踏进一位军装盔甲的男子,莫约四十余,犀利的鹰钩鼻,神色肃冷。
“舅舅。”公冶明唤眼前的男子,正是佳清王后的弟弟,代捷王侯,也是如今铁骑军的统领者。
代捷挥手,身后的士兵瞬间将帐帘垂下,把守在门口。
“坐。”代捷看着自己的这位侄子,往日见他总会一身军装盔甲在身,过于少年老成。
如今这一身便装,倒是显有几分矜贵皇子的感觉。更是那双柔情的眉眼,与姐姐如出一辙。
“可有去看你母亲?”代捷询问。
提及母亲,公冶明眸中的柔情瞬间淡出眼底,“他派人加强了监管。如今我卸去军职,兵权不放我手,他对我的防备应会降低。舅舅在军中威望高,他纵使看不顺眼,也一时动不了您。”
看到他眼里的变化,代捷拍拍他的肩膀,“沉住气。我同旧部的族长们已经商量好了,计划皆已候着。
只是,想要将兵刃带入王宫内顺利行事,恐还是需你计划内的那步棋子才行,你可有把握?”
代捷看向他,这样一场容天道不容人常的局势,走错一步便是无尽深渊。
公冶明薄唇紧抿,眉目间有股佛冰雪般的寒气,衬出他鲜少显露的威严贵气。“嗯,我知道。”
代捷叹气,重重在他肩头一按,他的这位侄子,心思沉稳又莫测,多年来,为了摆脱父亲的压制和掌控,在众兄弟之间收敛锋芒,艰辛隐忍,承受了太多。
然,少年的肩膀如山般,托起了多年的谋划和必然走向的残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