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钓着,跑了。”帝释霄用指腹摁在她的心口,理直气壮道,“本都统为陛下缓解心疾,曾几何时,会想到是如今的场面,劈头盖脸的,句句拔尖,那分明是陛下自己选的药,无论什么后果,理应自己承担。”
“谁知你瓶子里卖的是什么药!”姜芜红晕道,“症状有所缓解是不假,但孤怎么会说那些胡话,更何况在两味药的共同作用下,竟还能令孤产生记忆偏颇。”
帝释霄蜷回手指,嗓音莫名压低:“陛下,你莫不是把脑子喝坏了?”
“好啊,帝卿讲这话是吧。”姜芜直接抓起他的领子,“孤......孤回去便罢了你的官职。”
“陛下尽管去罢,没个三年五载,你罢不了。”帝释霄不慌不忙地对着她。
姜芜甩着领子打他的脸。
帝释霄身形微动,他们的方位一变换。
“这个位置,除了臣,谁都不可以坐。”
姜芜扛住上方的威压。
“陛下可以罢了臣。”帝释霄说的果断,实则心里没有一丝的情愿可言,但依旧找了个不太蹩脚的借口,道,“本都统,日理万机......有些事确实解决得不妥当,可换做谁来,都未必有本都统这般的实力。”
姜芜怀疑地看着他:“你是向孤示威,还是对孤低头。”
“我是给陛下一条后路。”帝释霄勾了勾唇角,从方才直到现在,他的唇角就没扯下来过。
姜芜玩笑般地开口道:“何时起,孤需要臣子来让路,总不能真到了卸甲归田的余地,才来找孤罢官?”
帝释霄眼神一变,破剑转到了手中,话音是道不明:“不会有那天的。”
“你便如此肯定。”姜芜怔愣道。
“臣不像陛下。”帝释霄直起身,两眼看着湖面的平静,怅然若失地张了张嘴,“臣只做自己。”
姜芜望向他的背影,竟无法加以形容。
“什么做自己啊?尉迟......尉迟长明。”
帝释霄肩膀一耸动,转过脸对着他的陛下,神色中像是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姜芜拿出了那个空瓶,问:“帝卿便是这般笃定,又从何而来的底气,觉得你一定会治好孤?”
帝释霄不知想起什么,话里夹带一分的怒气道:“陛下喊了一个莫无须有的姓名,到头来就问这个?”
姜芜对他的药,大抵是不太信任,一瓶惹一事。
她还没决定好要不要丢,结果帝释霄伸手得极快。
“陛下说好的......要长命百岁。”
姜芜干咳了两声:“你别岔开孤的话,堂堂一个南旻都统,把几岁时的玩笑话,拿到跟前比较,此时提这个做什么。”
帝释霄审视着他的陛下,偷偷把空瓶藏到背后:“因为怕你记不得,偶尔提一提,那些事只好由臣牢记在心。”
姜芜小跑到他的身边,一个没刹住,一只脚跌进湖面,还得是帝释霄眼疾手快,先揽住她的腰,而后轻松地抱了起来。
姜芜翘起脚,不满道:“改日,孤得拿你的药,亲自去问问白太医......怎么吃了还伤身的。”
帝释霄对陛下的这句话,可能有点敏感,抬臂向上颠了没几下,脖颈就被锁喉了。
“呃......”帝释霄涨着脖子,手背的青筋,一根根地暴起,“陛下是要谋害亲夫不成。”
姜芜一甩手,揉着他的眉目,话中有话地开口。
“孤是隔墙有耳都顾不得,只想徇私报复。”
帝释霄换了只手,单抱着陛下,然后开了半寸的剑鞘。
姜芜趴在他的肩膀,轻声道:“夫人该配合的,都可以配合,你这个做夫君的,使了这么大的劲儿,非要去夜探皇宫,楚鸣王那里总该套出线索了。”
“夫人神机妙算,连为夫夜探皇宫都想得到,那——”帝释霄故作玄虚道,“为夫想听夫人先说。”
“便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个素衣娘子,不是嫔妾,也不是宫中提拔,却能让楚鸣王接去大殿。”姜芜十分困惑道,“一个女医,纵使是为皇后治病,又能有多大的主意,走之前......还说要帮我。”
帝释霄眉毛一挑:“她说要帮夫人治病?”
“不是治病,是生子......”姜芜不知所谓地回答道。
帝释霄顿住了脚步,顷刻间,破剑以丝滑的速度钻进剑鞘,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陛下。
姜芜双手一叠,挡住了他:“此事,对于不谙男女之事的帝卿而言,还是没必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