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今夜也会去到那处,若是没碰到匪徒而碰到官兵则免不了一场误会,万一萧炬到时再揪着这事做起了文章来那着实是一场麻烦事,到时定然会将他归入那帮匪徒而定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定死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心下的不安铺天盖地地往四下扩散。
再也无法在房内安坐,她当即起了身去到了院中的马厩,很快解下一匹个头不高的马儿翻身而上,一抖缰绳便要冲出府去。
雨滴相连成线,她的一身衣裳很快在透黑的夜色之中湿了个彻底。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独自亲操过几次骑马,她策马穿行的动作却是熟练非常。
他的嗓音回响在她的耳畔心间,他嘱咐过手要提稳缰绳脚要夹稳马腹,他千万不能有事。
轰隆——
又一道雷声响起,她的发丝已经了雨水而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两侧,凉风呼响但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秋的冷。
夜间本就视物不清,纷乱的雨线又将视线打得更模糊了些,她只缘西而行再也顾不得其他。
街道空空如也,水洼之上跳珠反弹四溅,在一片黑茫茫之中低低地动荡。
快了,就快到了。
在天便隐隐看到了一角城墙的边,如云雾一般悬吊在天边,清疏而飘渺。
将手中的马绳一阵,她身下的马儿将四蹄放得更快了些,泥点随着马蹄在沙石之上起起落落,黑暗中看不清踪迹。
渐渐地她能听到前方的一阵刀枪相接与挣扎之声,此时的雨势也渐渐不似方才强盛,但仍然扰人视线让人看不真切前路。
控着马儿前行的方向,那片厮杀之地正是靠着山脚,其后是一片并不十分密的山林,四下也不乏一些敝体之处。
他会在这里面吗?
努力凝了目光想要望清前方的人群,她细细从夜色之中找寻着那一身黑衣。
好像并不在其中。
也好,既然他不在此处便能少些风险来。
若是不在此处想必他还未达长安,她须得绕过这一众人马而在更往西的地方迎他,以面他在不知情时而陷入这样一场纷争。
如是想着,她将马头往一旁调了些,欲要绕开此处而向前行去。
只是越往前行好像情况并不简单。
眼前是战况最为激烈的一处,但打坐一片的却并不止眼前的这些人,前面又是好些人混战在好几块地方。
忽然之间,后面那原本打得难舍难分的几小块人汇聚成了一大块,他们拥着往同一个方向攻去,似是要将什么围在中间。
脚步在地下的泥水和落叶上留下印子,众人齐踏,发出阵阵闷响。
心中暗感不妙,萧瑾连忙要往前看了究竟,只见被围在中心的那人正是她苦苦寻找的那身黑衣。
他虽然持了刀刃在手,但在对面的人多势众之下暂落于下风,且可供躲退的空间也在一众围困之下愈发逼仄。
她随身携带的香氛藏在袖中,此时已因沾了雨水而结成块状,再不能向先前那般向四处散洒,她只双手一抖缰绳,一咬牙直直向被围堵在正中心的裴誉亭去。
马儿速度之快,在前之人连忙向旁躲去免得被踩踏其下,骏马嘶鸣,震得雨下枝头的叶轻颤。
她身子向旁倾去,一手执起缰绳,另一手则向下身去,两道目光相碰,霎时便穿透了将二人隔开的稠黑夜色,
这样的雨夜竟把他的五官衬得愈发深邃,萧瑾手心一热,而后那人便借力而上,稳稳地在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方才散去的人又急忙想将这两人一马拦下,裴誉亭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血色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