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之间原本欢快和乐的氛围就在他欲屈腿下坐其间之时凝滞了下来,逐渐冷却。
“你们接着聊。”那道低沉的声线传来,但四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皆静默地将手上剩下的糕点吞咽下腹。
半晌,萧瑾开了口:“休息的差不多了,也该接着赶路了。”
众人闻言也便各归其位各司其职,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荒原中排开,一点一点地向东贯去。
这戈壁宽广,晚上也须得在此过夜,待天边的云霞被染得通红之时队伍便停了步子,开始安营扎寨以备晚间休息所用。
时刻关注着她这边的动向,瞧着她这处的帐篷正被下面的人七手八脚地支起,他连忙上前去稳住了那用于支撑的木杆来。
只是将将扶住这杆子的一头,另一头同样被一阵力道稳稳撑住,抬了头往前望去,那人一袭白衣,正是日日替她驾车的赫远。
两人将这杆子各执一头,一时间僵持不下,下面的人见状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将最后一根杆子移向何方。
“松手。”白日里便对赫远同她的靠近颇感不快,他沉声说出两个字。
“既然公主暂时不愿相见,大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不然惹得公主烦心可就不好了。”
这语气极轻,却轻而易举地戳到了他这些时日总是不得她待见的心结,带着赤裸裸的挑衅意味。这些日子那种缭绕着周身的郁闷霎时小规模地往开爆发,他手上猛地发力,将这跟杆子轻轻向旁扭过些弧度而后往自己身侧抽来。
这动作的幅度在他手上虽小,但传导至杆子的另外一头时却在外看得明显,只见那长杆的另一端利索地向前击去,撞在了赫远的腕骨之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一整根长杆被他十分顺畅地夺了来,只余不远处地赫远低头按着自己的手腕。
“怎么了?”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萧瑾将将走来了这边就看见了这副光景。
径直拉过了赫远的手腕,只见他腕骨之上泛出了一片淡淡的青紫。
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他低声道:“大人也是好心想替公主将这帐子搭好,是属下自己不小心。”
眉心蹙起,裴誉亭立在原地,只得暂时将方才经了周折才夺到手中的长杆放在了地下来。
先前也交过手,她这侍卫的武功是绝然不差的,断不可能为这忽然发力的杆子所袭,况且他方才只是要将这杆子抽向另一边,并没有想敲打攻击他的意思,他那生出青紫的地方也全然不在长杆滑动的轨迹之内。
“你有完没完?”萧瑾带着怒意,将语气抬高了些。
“你日日在这附近晃悠也就算了,如今还无端端地迁怒赫远,在这帮倒忙!你好歹也是成过亲有了妻室的人,能不能行事也稳重些?这样我们彼此也好都留些情面,非要闹到谁都不体面的地步吗?”
这一串话很长,句句相逼,竟是将他噎得不知从何作答。
“我们走!”拉起赫远的手腕,萧瑾头也不回地就带着他往前走去,留他一人立在了原地。
过夜所需之事悉数准备妥当,天地交接之处只剩下了一丝淡淡的亮意,那微薄的光亮之间有一人趋马快行,向营地的方向靠近。
守在前方的护卫很快便持剑将这陌生的面孔拦下。
“报——”
“卑职自穆临来,有要事找裴大人——”
这人高呼道。
挥了挥手示意将这人放行,这人直奔裴誉亭而去。
“说吧。”
将四周警惕地环顾了一圈,这人并未直接开口。
萧瑾会了意,“大人的机密要事我等闲杂人可听不得。”说着便欲离开此处。
裴誉亭见状连忙出手拉住了她对这人道:“公主不是旁人,你在此处说便是。”
这人面色眼中,往前凑近了些小声道:“瑞安公主出事了,请您速回穆临一趟。”
这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了萧瑾耳中,连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留下,她一挥衣袖甩开了裴誉亭扶着自己的手,迈大了步子快速离开了身边的这二人。
原本以为是什么军政之事,没想到竟是如此不相干之事,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已经在她心中落下了恶名,如今一来更是要免不了罪加一等。
在他要向萧瑾追去之时眼前报信的这人却是死死拦住了他。
“瑞安公主遇害了,请您速回穆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