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誉亭使劲闻着,略一思索,“是去年中秋宫宴上有的味道。”
“正是那味胡香。”萧瑾歪了脑袋思索,“自去年中秋以后,好几个出现的刺客身上都有这香味,但是为什么我们所遇的玉门十八剑中人,有的人身上有这胡香有的人身上却没有?”
裴誉亭上前在那已自行服毒断了气的人身上翻找,果然找出了一盒香料来。
萧瑾接过这香料,“大人你说,这些带香之人的身上可有什么共同之处?”
两人陷入了思索。
寒风吹着,朝霞已逐渐由浓转淡。
“身上带了这些香的现在都是死人。”
萧瑾轻轻托着腮部,仔细回想着,点了点头,“看来这香味是标记他们死亡的信号。”
她接着道:“会不会是执行必死任务的时候以此区分,告诉同伴不必相救?”
裴誉亭发问,“为什么选的单单是这种香而不是别的香?这香好像不是他们所特有。”
“这香是胡香,玉门十八剑也恰恰是来自西域的杀手组织,玉门十八剑在京中露面的不久之前这味新制的胡香刚好传入京城,这应该不是巧合。这香在他们那处应该颇为熟悉,只是在我们这里用的人并不多罢了。”
萧瑾接着猜测道:“依我看,如若是选取这种香作标记,想必是因为这需要以性命相搏的任务会随机落在每一人身上,收到任务后自行准备好这香也是较为方便。既能代有西域色彩又便于获取,但又不至于人人辨别出这香气,这香应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裴誉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猛地开口,“芜源。”
萧瑾也是心下一震,“玉门十八剑会来刺杀教主想必也不会放过他,我们快些回那驿站看看!”
裴誉亭连忙拉了萧瑾出了这小巷。
待二人远远瞧见了那客栈只是,只见这门口已被挤了一圈人。
“这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在门口断了气?”店家有些害怕。
“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我可没虐待他!”衙役模样的人也连忙开口道。
……
“怎么回事?”萧瑾皱眉,但心中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二人隔着这些距离,听不真切前方的议论。
二人挤进这一圈人,被围在正中间的正是芜源。芜源耷拉着脑袋,软软倚靠在一旁的门柱上,合着双眼。
往下看去,只见他脖颈两侧各有一道刀痕。
“迟了。”裴誉亭道。
萧瑾捏住了双拳,方才一条鲜活的生命已然没了气息,她有些自责。
她当时一时情急曾答应了无谷方丈保芜源一命,后来芜源罪不至死,她便也没再留意,没想到他已再次遭了横祸。
裴誉亭看到自己身旁的萧瑾眼眶泛红,明白了她眼底的情绪,伸手扶了扶她的肩,“不怪你,当时在狱中确实保住了芜源一命,出了大狱便是他的自己的造化了。”
“走吧。”裴誉亭将自己的手由肩头揽向了她的腰。
萧瑾顺着他的力道,离开了众人簇拥的这处。
“方才红玉教主说了什么?”裴誉亭转开了话题。
萧瑾缓了缓自己的心绪,道:“他说,慧明寺藏经阁旁的槐树下。还有就是无谷方丈那日去村子其实是去救孙家人,不是去杀他们的,只是那时他们已经遇害了。”
“慧明寺藏经阁旁的槐树下?听着应该是这树下埋了什么东西。”
萧瑾点了点头,“想必也是芜源埋在那处重要的证物一类。不过,教主这些日子一直呆在我府中,这般详细地知道方丈那日的动机,想必是方才芜源告诉他的。”
“若是果真如此的话,倒也印证了我们当初说他是重情重义之人。但是,”萧瑾有些困惑,“芜源为何要告诉的这般细?他都未曾告诉过大理寺这些吧。”
“小和尚心系自己师父又信不过大理寺,告诉了红玉教主证物所在,怕是想通过他给自己师父正名声。”
“原来如此。”萧瑾捋了捋自己的披风,“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尽快回长安找到这证物。”
“好,那我们这便返程。”萧瑾有些犹豫,“大人的马儿连着奔波了一日一夜,这样下去会不会劳累过度?”
“那我们回的时候稍慢些就是。”裴誉亭迈开了步子,去牵自己的马儿。
“大人这剑方才好用吗?”萧瑾满怀期待地跟上了他的步子。
“嗯。”裴誉亭听到了萧瑾的有些得意的语气从身后传来。
裴誉亭解下了马儿,一手牵着马,另一手拉住了萧瑾的手腕,向来时的城门走去。
两人一马,走得并不快。
萧瑾手腕上虽能传来令她安心的温度,裴誉亭拉住她手腕时固定了她的衣袖,使得衣袖并不能垂至手指,阻挡冷风。这样一来她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冷气侵蚀,却是一阵一阵发凉。
这样走了一段路,萧瑾指尖愈发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