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陈元齐腮上已升起了几分酒醉的浮红,他使劲拍着两只肥掌,大喝着“好”。
见主人叫好,屋中的一众女子变换了队形,开始了下一曲。
陈元齐咂了一下嘴,“这酒劲还挺大。”
蔡益看着眼前飘飞的衣衫,笑道:“可不是嘛,这可是绮春阁的招牌。”
“绮春阁有这好东西怎么早不送来。”
蔡益呵呵笑着,“这不是您也没问嘛。”
“看舞看舞!”陈元齐将身侧伺候酒水的女子揽入了怀中。
一屋歌舞就这般进行着,二人陶醉其间,已忘了身处严冬。
乐舞飘飘,穿过了房梁,只向上升去。
“动手吧。”萧煜立在府门口,对申陆吩咐道。
申陆对身后的亲兵一挥手,这队人手端长枪,撞开府门冲了进去。
亲兵开路,撞开了房门后,萧煜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滩软泥一般倒在椅子上的陈元齐。
陈元齐被开门的冷气一冲,恢复了些神志,他眯了眯眼,向来人看去。
“太子?”看清来人,他不禁心下一颤,想扶着靠背起身,奈何手上使不上劲,只是身子向上晃了晃。
“拿下。”萧煜没有旁的表情。
“殿下饶命啊——下官是被冤枉的——”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之事,陈元齐连忙哀嚎道。
萧煜手下的亲兵并未顾他死活,只是上前将他从椅子上架了起来。
“荆州刺史陈元齐,贪赃枉法,荒淫无度。”萧煜正声,压迫毕显。
“殿下饶命——”蔡益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带走。”萧煜便这般看着这二人哭天喊地被拖了出门。
这一屋的女子不知所措,萧煜对她们道:“你们也散了吧,出了这道门便回你们本来的地方去吧。”
见萧煜发话,这一众女子喜出望外,谢过恩便急忙要往外跑,丝毫不顾屋外寒凉,衣裳单薄。
“殿下,属下还有一事不解。”屋内只剩萧煜二人在,申陆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道。
“你说。”萧煜转过身来。
“库里的账本滴水不漏,您一开始是如何发现这刺史挪用公银的?”
“一方灾祸迟迟不平,百姓怨声四起,首先要怀疑的便是这地方官了。再看他这账本,正是因为滴水不漏,就算是一笔极细小的银钱也悉数记载了其去处,主簿年事已高,断不会记载得如此事无巨细,这记账的定是另有其人,想必便是这陈元齐安排的了。”
“原来如此,多谢殿下。”
“走吧,回府。”
“是。”申陆跟上了萧煜出门的步子。
月色冷凄,更衬城中几分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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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裴大人来了。”萧瑾与暮桃棠雨二人正忙着赶制铺中香料,便来了人敲门传唤。
“让大人稍等,我即刻过去。”
“是。”
暮桃手上的动作不减,眉头皱了皱,“这裴大人深夜来访,不会是又出了什么岔子吧。”
棠雨连忙用胳膊肘子捣了她一下,“别胡说。”
“那你们先在此处接着做活,我去去便回。”萧瑾对二人道。她放下了手中活计,出门去了会客的侧厅。
裴誉亭在厅中负手而立,背对门框,听见了萧瑾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不知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萧瑾福了福身。
裴誉亭顿了半晌,开口道:“我叫景舟去带红玉教主去慧明寺瞧瞧那住持。”
萧瑾四顾,房内不见第三人的踪迹。
“我已经叫他带人去了。”
萧瑾一笑,“原来如此。大人下次直接让景舟前来便是,不必亲自前往。”
侧厅未升炉火,房门虽挡住了外面的冷风,但却并不温暖,萧瑾轻轻缩了一下脖子。
裴誉亭侧移一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壶,道:“没水。”
萧瑾连忙唤人,“来人,快给大人上些热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