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火把,裴誉亭蹲下身,伸手探向这人的鼻息。
“死了。”裴誉亭声音冰冷。
“什么?”萧瑾也蹲下身来,与裴誉亭一起查看这尸体。
“身上没有伤口,口唇微紫,面上略潮红,是中毒的表现。”
“在这里。”裴誉亭目光最后落在了这人的手上,他手上攥着一根细针。
裴誉亭将手中的火把递与萧瑾,萧瑾极配合地接过,在一旁举着火把替他照亮。
裴誉亭抬起这人的手,那根细针平放在他的手中,似乎并未刺穿他的皮肤,但这针下的皮肤却呈淡淡的青紫色。
“大人且慢!”萧瑾连忙叫了裴誉亭一声。
裴誉亭回头看她,对上了一双急切而隐有忧色的眸子。
“怎么了?”
萧瑾解释道:“这针没有刺穿他的皮肤而使他中毒,说明只要肌肤与这针相触碰便会中毒,本宫恐大人碰了这针而中毒。”
“裴某知晓,多谢公主。”裴誉亭从怀中掏了帕子垫着从那人手中取出这针。
“看样子这针和他先前用于攻击大人的是同一种。”萧瑾定睛细看后道。
裴誉亭“嗯”了一声,想到了先前萧瑾给他的两块帕子,淡淡道:“今日多谢公主。”
“大人不必言谢,我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萧瑾紧接着猜测道:“会不会是他自己醒来挣开了这绳子,然后锁上了门,怕事情败露又用这针自尽,伪装成他杀的样子?”
“未必。他的位置和动作一点不曾变过,只是手里多出来了一根针。我们走后一定有人来过。”
“何以见得?”萧瑾追问道。
“刀。”裴誉亭语气确定,“他的双刀不见了。”
萧瑾起身来环顾整个平坦空旷的地窖,整个屋都不见这对刀。
“那这凶手若是从内锁住大门,是从何处离开的?”萧瑾举起火把,屏息观察空中流动的灰尘和四面的墙壁。
她举着火把环着地窖走了大半圈。
“找到了。”
听到萧瑾的声音,裴誉亭起来同她站在一处。
二人抬头看去,地窖西北角的最高处似乎墙壁不太平坦,看得出是有一个凸起的铁黑色把手嵌在其上。
裴誉亭一个飞蹬,由墙借力,一掌推向这把手。只见一小块墙板向一旁滑动,露出一方小小的窗户来。
看到了这窗户,萧瑾道:“且不说这窗户这么高寻常人爬不上去,这个大小也不像是一个人能顺利出入的。”
当此之时,从地窖外传来几串脚步声,由轻到重,越来越近。
“那边找了吗?”
“找过了,就差这个地窖了。”
……
裴誉亭沉声:“有人来了。”
萧瑾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发现?还有地上的那个人在,我们还须带着他走。”
萧瑾格外担心,她有些怕自己的欺瞒暴露而使萧鼎桓露出失望的神情。
这地窖空空荡荡,没有一丝障碍物可给二人加以藏身。
裴誉亭抬手熄了火把,一时间这地窖里只剩下门缝和小窗透进光来。
“要不就将这事如实说与皇叔,也免得我们在此处担惊受怕。”萧瑾凑近裴誉亭些,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裴誉亭不语。
萧瑾一颗心越跳越快,她忽而有些后悔。若是旁人的府邸也就罢了,她在她最亲近的长辈的府邸里藏了嫌犯,偏生这嫌犯还死在了此处。
萧瑾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想到皇叔今日受伤的样子,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她问心有愧,暗自责备自己。
“还有更好的法子吗?”裴誉亭突然开了口。
他能感觉到萧瑾内心的纠结。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瑾捏了捏拳,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我先出去把他们引走,然后大人带着这人设法离开,我们外面会和。”
借着小窗透下的一束日光,裴誉亭看见萧瑾咬了咬嘴唇。
“好。”他点了点头。
萧瑾抬步向那扇门走去。
路上有些黑,她脚下没留意,踢到了一块石头,身形一晃,一只宽厚而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