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除了这几个装了箭头的箱子外再无他物,裴誉亭和景舟仔细检查了一圈后没什么别的收获,便打马回府了。
返程途中二人马速并不快。
“回去以后挑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守着此处。”裴誉亭提着缰绳,声音不高。
“是。”景舟应道。
“要找我们自己的人。”裴誉亭补了一句。
“大人为何强调这个?”景舟察觉到裴誉亭话里一丝别的意思。
裴誉亭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大理寺有内奸。”
景舟心里一惊,“大理寺怎会有内奸?大人是何时发现的?”
“那日程主簿调取三年前的卷宗时发现少了一卷。”
“大理寺的卷宗素来摆放有致,十年前的卷宗都寻得到,怎会找不着区区三年前的。”景舟诧异道。
“近日事务繁多,揪出内奸来也是迫在眉睫的事,在此之前还是我们自己人做事稳妥些。”
“是。”景舟重重应下,“定不负大人所托!”
两匹马儿速度渐快,急驰入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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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萧玥后,萧瑾将那木匣拿出又盯了半晌,没再有什么新的想法。匣中剩下的词句过于零散,组合的可能性太高,萧瑾一时也拿不准。
组句无果,萧瑾左手托腮,撑着桌面发呆。
她心下略一纠结此时要不要将这木匣送还给裴誉亭。倘若将这匣子留在自己手中,应是再不能破解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亦然发挥不出其价值。但萧瑾又不甘心将这到手的线索原封不动地送走,她望向窗外,轻轻叹气。
“对了公主,”棠雨搭了话,“五日后是秦王殿下的生辰,您莫要忘了。”
萧瑾回过神来,“我记得的,皇叔的生辰礼我今年可是一早就备下的。”
棠雨端了汤药进来,萧瑾此刻心中念着别的事,心不在焉地吞药下腹,苦得眉间直颤。
萧瑾有些愤愤地将纸条都放进木匣,虽有些沮丧,但还是决定将其送还裴誉亭,以免耽误了他大理寺查案的进程。
萧瑾脑中突然一闪,“快拿纸来,要大些的纸。”
棠雨应声,将一张完整的纸从桌面铺开来。
萧瑾随即提了笔,忍着右肩的痛意在纸上摹出一个脚印的形状。
“这是什么?脚印吗?”暮桃歪着脑袋问道。
萧瑾盯着这墨迹看了片刻,这宣纸上黑色的线条与昨夜明泽堂尸体旁的脚印相吻合,而后她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觉得这会是身高几尺之人的脚印?”
暮桃和棠雨沉吟片刻,“起码得有八尺了。”
萧瑾点点头表示赞同,若有所思,口中轻轻呢喃:“八尺……”
蓦地,她眼睛一亮,站起身来,“当是那人了。”
两个侍女有些不知所以,而后便听萧瑾道:“备车,去大理寺。”
马车摇摇晃晃地,很快就到了大理寺。
不出意料地,裴誉亭公务繁忙,萧瑾被带到了偏厅等候。
“将这个交给你们大人,就说本宫有重要线索相告。”暮桃讲手中的木匣递给侍者。
侍者应了声,端着匣子去了正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侍者才引着萧瑾去到裴誉亭那处。
萧瑾进了门,裴誉亭正提笔疾书,头也未抬。萧瑾发现这两日里似乎都未见尹子同的身影,许是被派去了别的差事吧。
送萧瑾进门后,那侍者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门。
“有劳公主再来一趟大理寺,公主可还有什么要说与裴某的?”裴誉亭依旧未抬头。
“叨扰大人了。”萧瑾对裴誉亭微微颔首,而后直入主题:“依本宫看,这木匣里的字条便是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
“何以见得?”裴誉亭写完了手上的文书,将手中的笔放下,看向萧瑾,“公主先请坐。”
萧瑾面上的潮红已悉数褪去,她今日着了一身红色的襦裙,明艳动人。虽未擦口脂,唇色有些苍白,但这红裙似是冲淡了她面上的病色,衬得整个人活泼明媚起来。
萧瑾也不再客气,上前两步坐在裴誉亭桌前的小案旁,将今日的发现说与裴誉亭。
“这匣子里的字词委实太过零散了些,本宫也拿不准。”
裴誉亭打开木盒略一翻看,目下所及全然吻合萧瑾之言。
“不知大人可还能由这些字词拼出些什么线索?兴许这其中的线索便是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萧瑾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