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才将茶撒在我身上便是有意为之了?”萧瑾问道。
“是……方才多有得罪,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求二位开恩啊——”
“那人可是富春行的行主?你们什么关系?”裴誉亭冷声问道。
“是,他是我的义兄,我先前委托他将这位娘子引到此处……”明泽堂声音越来越低。
“夫君你快看!”萧瑾敲了敲墙壁,转头对裴誉亭道:“这墙竟是空心的!”
裴誉亭一愣,这声“夫君”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萧瑾将目光投了过来。
他观察了一瞬,发现了两块松动的砖石。
裴誉亭伸手拉出这两块砖,露出了一个精致的方匣。
他伸手取出,随即打开了这盖子,萧瑾也凑过头来。
“这怎么都是些纸条?”萧瑾从中摸出几张纸条,上面却均只有两三个字。
“记酒、宴行?”萧瑾缓缓读出,“这是什么?”
还没等明泽堂回答,只见密道的另一头是一队黑衣人持剑而来。
“走。”裴誉亭只得拿着这匣子,拉起萧瑾向他们来的地方跑去,来不及顾地上的明泽堂。
一进屋去,便见这屋外已被层层围起。
“你们当真大胆,竟敢盗用他人名帖擅闯无量楼。”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了拐杖行至门口,他步履蹒跚,但气势很足。
“放箭吧。”他摆了摆手。
“拿好了。”裴誉亭将这方匣塞进萧瑾怀中,而后左臂揽住她的腰身,右手持匕首躲避剑雨。
裴誉亭一翻身,携萧瑾躲入窗前的屏风后。
屏风暂时挡住了汹涌而来的箭雨。
裴誉亭持这匕首两下翘开了这窗户,沉声对萧瑾道:“跳。”
“啊?”
还没等萧瑾反应过来,裴誉亭便揽着她从这扇窗一跃而下。
萧瑾霎时觉得自己失了重心,直直向下坠去,但还是将怀中的木匣抱得更紧了些。
“咔——”
裴誉亭一挥臂将匕首扎入了不知道几层的栏杆,而后迅速将萧瑾带上了这层,二人闪身进了一间屋子。
“你便在此间等我回来。”裴誉亭低声对萧瑾道。
萧瑾点点头,“好。”
“他们在三楼——”门外有人喝了一声,而后脚步声齐齐涌来。
萧瑾心下忐忑,靠在墙角兀自攥紧了衣袖。
裴誉亭很快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几件衣裳。
“把这个换上。”他将一身侍女的衣裳递给萧瑾,自己则拿着小厮的装束。
“情况紧急,就在这换吧,我不看你。”裴誉亭转过身去,三下五除二脱下了身上原本的紫红色大炮,穿作了短袍窄袖的小厮打扮。
“大人……我肩上动弹不便,方才又中了些合欢散身上用不上力……”萧瑾有些脸红。
裴誉亭脸色更沉了几分。
“如此便冒犯了,公主恕罪。”他面色如常,说着便替萧瑾放下原本被她抱在怀中的匣子,接过她手中的衣衫,而后闭了双眼,径直伸手抽开了萧瑾腰间的束带,飞速替她褪去外袍,套上了侍女的衣裳。
裴誉亭睁了眼,而后捡起地上的一道发带绑在了萧瑾发上。
“大人竟如此细致,连这换装的发带都准备好了。”
裴誉亭再次揽上萧瑾的腰身,从窗户一跃而下。这回二人便直接落地了一楼。
这侍女的衣裳不甚厚,屋外的秋风一扫,萧瑾不禁打了个哆嗦。
“大人看那儿!”萧瑾指向不远处的树丛。
只见这树丛下似有什么大的物事。
二人走近了去,只见一个人身着褐色衣衫倒在地上,这尖嘴猴腮的模样正是明泽堂无疑。
“明泽堂!他怎么在这!”萧瑾惊道。
裴誉亭急忙伸了手去探他的鼻息,而后道:“死了。”
萧瑾向前走了半步,回头对裴誉亭道:“这有个脚印!”
这脚印很大,一看便知是成年男子。
“这脚印嵌入土地,想来应是也从高处跳下来的。”
裴誉亭一抬头,看见前方的屋檐上有一人影疾走,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