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萧瑾答得很干脆。
裴誉亭而后将目光投向了萧瑾身后的赫远和暮桃棠雨。
萧瑾很快会了意,而后转身对他们三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先随大人去一趟大理寺。”
三人皆面露忧色。
裴誉亭迈开了步子,快步上了自己的马车。
萧瑾犹豫了一瞬,但是很快下定了决心,登上了裴誉亭的马车。
“放心吧。”萧瑾从车窗探了头出来,对三人嫣然一笑,“晚上等我回家吃饭!”
裴誉亭眉毛轻轻颤了颤。
“回家。”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有好多年没听到过这个词了。
萧瑾坐直了身子,开始打量起裴誉亭的马车。
“大人这马车当真高级,这般宽敞,还有夜明珠。”萧瑾缓缓扭头四顾。
瞥见裴誉亭合了眼靠着椅子,萧瑾识趣地闭上了嘴。
安静了一段路后,裴誉亭突然开口:“公主的伤可好些了?”
萧瑾有些意外,没想到裴誉亭这冷若冰霜的人竟会关心到她身上,“托大人的福,好些了。”
“嗯。”裴誉亭接着闭目养神。
车内的空气再次沉寂下来。
两人皆相安无事,时间倒也打发得快,很快便到了大理寺。
一下车,裴誉亭便直步去了牢房。
萧瑾急忙跟上了裴誉亭的步子。
“大人,上了鞭刑和烙铁但什么也没招。”那狱卒迎上前去,对裴誉亭道。
“嗯,硬骨头。”
萧瑾跟着裴誉亭见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这便是你所说的陈舵主了。”裴誉亭口中说着,但并未看向萧瑾,只顾着自己落了坐。
此间并无别的座椅,萧瑾也向前走去,静静站了裴誉亭身后一个不甚起眼的位置。
“公主可想清楚了?马上要用刑了。”
“本宫自是早已将这些考虑了清楚的,大人请便。”萧瑾微微颔首,倒显得温婉知礼。
裴誉亭随手指了一把挂起的尖刀,“这个吧。”
“是。”那行刑之人会了意,取了这刀下来。
“公主确定不走?”
“不走。”萧瑾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将这案子查到底去,今日若是走了裴誉亭这消息也不知多久才能传到她处。
“开始吧。”裴誉亭语气淡然。
只见那行刑者先将这陈舵主的手腕用铁钉狠狠钉在了木板上,而后扯下他上半身早已破碎的衣服。
牢房内烛火昏暗,血腥味直直扑入萧瑾鼻中,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尖刀从陈舵主肩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刀刃划开皮肉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气里。
行刑之人方才是竖着划,这回便是横着划。几道口划开后,他竟是生生用这尖刀将陈舵主肩上及大臂的皮剥了下来。
凄厉的惨叫填满整间牢房。
烛火虽然不甚明晃,但半条无皮的胳膊还是血淋淋地直直刺入萧瑾的眼眸,一种不适之感从心底泛起,她一连干咳了好几声。
“要咳出去咳。”裴誉亭的话没有温度。
萧瑾以袖口掩住唇角,怒力抑制住那股胃中翻滚的恶心。
虽说她先前已经给自己做过心理预设,但看到肉被生生从皮下翻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瞥了一眼裴誉亭,他倒是面不改色。
不过想来也是,天天在这牢里审人,定是早已习以为常了。
那架上人的叫声之惨烈更将萧瑾的心揪住了几分。
只见行刑之人走到他身后,似是用刀将后背的皮肉划了开,打算从脊背中间向两边剥。
萧瑾垂了目光,只看向自己脚下的地板。
“我……说……”那人嘴角的鲜血因和口水的混合而显得粘稠。
行刑之人收了刀。
“我、我是……不打算逃的。我只是……怕辛娥跟着我受苦……怕她被东家拿了来、来要挟我……我只、只想送她离开……”那人的声音因疼痛而断断续续。
“近日码头的货是从哪来的?”
“扬、扬州……”
“东家是谁?”
“我们从、从来没见过东家的真、真面目……他一直、一直带着面具……我只知道东家姓、姓韩……我们平日里也都、都见不到他……”
“那‘春春’令牌是做什么用的?”萧瑾突然发问,抢在裴誉亭之前。
裴誉亭抬眼看向萧瑾,她所知的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那令牌……是我们和绮春、春阁交接货物的时候用、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