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萧瑾急忙制止申陆,低声道:“你且看看他们意欲何为,切勿现身惊动他们。”
申陆颔首,蹑步出门。
紧接着传来隔壁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有人进了隔壁。
那几人似乎只在萧煜宫中转了一圈便离开了,申陆也很快回屋与萧瑾汇合。
“他们似乎在寻什么物事,但只是推门在屋内粗粗看了一圈。”申陆疑惑道。
“粗粗看了一圈……”萧瑾口中轻念。她思索片刻,道:“如此应是要寻什么大且显而易见的物事。对了,他们定是寻那些女子。”萧瑾反应过来,又转头对申陆道:“你去检查一番他们有没有遗留些什么在场,以免萧炬栽赃于我们。”
“还有这个。”萧瑾从袖中掏出今日给萧煜冲泡服下的困柳香递给申陆,“尽量在这两日想办法把此物藏在萧炬宫里。千万小心些,莫要暴露了身份。”
“是。”申陆毫不犹豫接过这萧瑾掌心的香袋,“属下今夜就去。”
恭送萧瑾离开后,申陆便揣着那香囊向萧炬宫中行去,决定先去看看情况,伺机而动。
他的一袭黑衣悄然无声地融于夜色。
太子与晋王的行宫相离不很远,但还是稍有一段距离。为了避开巡逻的士兵,他须得多绕些路。申陆提气竞走,倒也很快通过了中间的路程。
门口值守的二人站得东倒西歪,看样子今夜晋王行宫的守卫似乎比平日松懈了些。
申陆向上拉了拉黑色的面巾,远离了些这两个守卫,不着痕迹地翻墙而入。
原来是宫内晋王饮酒作乐,难怪守卫松懈。
申陆将呼吸敛得更轻了些,略一思索,将这香囊轻轻塞入了萧炬卧榻最里侧的夹缝里。
得手后,他迅速寻得无人的一处墙角一越而出。
全程都很顺利。
不到深夜便成了事。
申陆不禁脚步松快了些。
拐过一道弯,他突然感受到右后方有一道人影。
情况紧急,防止泄露行踪,申陆当即向那人出掌发起攻势。
哪知这人武功不低,还未等申陆反应便翻肘避开。申陆几度进攻竟均被其一一化解,再几个回合下来那人从后固住申陆双臂,制住了他。
申陆动弹不得,也不便出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面巾被扯下。
*****
回了行宫,虽主意已定,萧瑾仍有些心慌。
“困柳香都收好了吧?”萧瑾斜靠在床上,再三向暮桃确认。
“公主放心吧,绝不会教旁人找到的。您就安心睡吧,那四名舞女不也早就答应了您指认晋王殿下嘛,太子殿下的解药您肯定会到手的。”
暮桃端起小桌上的药碗,漆黑的药汁泛着热气,“您快把这药趁热喝了,您身子好了太子殿下才能安心。”
“嗯。”萧瑾轻轻点头,而后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浓重的苦涩自舌尖蔓延开来,暮桃急忙拈了蜜饯一块接一块喂给萧瑾。
萧瑾刚刚压下喉中的苦涩,就见棠雨慌忙跑来道:“公主,裴大人求见。”
“怎么回事?”萧瑾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人说他在院里等您。”
萧瑾发也未束,慌忙披了衣服就往院里走。一进院里就见裴誉亭扭着一人的双肘。那人身着黑衣,待她细看,正是申陆无疑。
霎时,萧瑾心里凉了半截。
乱风吹的萧瑾墨发肆舞,棠雨连忙替她拢了拢肩上的斗篷。
她拈住衣袖,强装镇定:“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本宫一届女流,大人这般怕是有些不妥。”
“公主倒是装的无辜。”裴誉亭直身立在院中,恍然一座冰雕,语气冷漠。
萧瑾脑子飞快盘算,裴誉亭应是没见到那困柳香,不然他直接摆在她面前的便是那小小的香包了。既然没有确凿物证,不如装傻糊弄过去。虽说裴誉亭不是糊涂之辈,但暂时还不能奈她何。想到这里,萧瑾定了心神,扬了扬语气:“大人这擒着我皇兄的侍卫是做甚?屋外风大,且先进来说。”
“不必了,裴某也不愿多管闲事,把人送到裴某也便告辞了。”说罢,他松手放开申陆。
见裴誉亭没再说别的,萧瑾有些意外,想挽留裴誉亭以探探虚实,上前两步道:“大人且先进来喝盏热茶。”
“大人!”眼见裴誉亭就要离开,萧瑾急忙再次快迈两步,情急之下扯了他衣袖,“此处不便,大人先请进屋说。”
裴誉亭回首盯住萧瑾扯住他袖袍的手,语气覆上深重的寒意:“松开。”
萧瑾咬咬牙,“大人请先进屋说,不然本宫可要喊人说大人欲行不轨了。”
裴誉亭不语,神情欲发冰冷。
轰隆——
一道惊雷闪过,将原本漆黑的夜空劈成两半。
萧瑾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她拽着裴誉亭袖子的手指应声落下。
裴誉亭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终是越过萧瑾径直入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