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皮卡驶入山顶庙宇后消失,柏清抓着底盘的手一松,摔到地上磕得后腰生疼,他闷哼一声,转头看见自己二姐后脑勺撞在台阶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二姐没有异能,身上也没有身体强化方面的道具,都不疼的么?
“没摔坏吧?”柏清拍她后背,仅用户自己可见的系统面板闪了一下,“二姐?”
二姐盯着皮卡消失的方向毫无反应,柏清收回手,掌心的的黑亮短发像是虫子似的蠕动着往他肉里钻。没声张,柏清举起半截雷击木狠狠砸下去。诡异消失的水泡破裂声和冰冷的触感同时传来。
二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脑袋看着柏清,身体却仍然面朝前方,熟悉的冲锋衣不知何时变成了新嫁娘的红绣裙。
神情诡异的“二姐”看着他,握着他手腕的手冰凉,眼中被纯黑占据,她被雷击木劈开,丝滑地分成两半,嗓子眼红红白白一收一缩:“怎么了,三弟?”
类似的情景在各处上演,神色坚毅的女人被黑水吞没,长相宽厚的男人变成蜡液血肉,副本真正的杀机张开后,连反抗的机会没有。
此时距离游戏结束还剩38小时17分钟,距离副本直播张开还剩14小时17分钟。
……
源源不断的水鬼从怨湖底爬出来,并非灵体的形态,而是从无尽岁月里拼凑起来的腐尸,血肉如淤泥,白骨为支架,撑着一腔怨气,黑沉的阴水逐渐漫过大街小巷。
镇民举着油灯且走且退,一步一叩首向山而行灯光被黑水腐尸包围,却逐渐聚集出更明亮的光,山顶神庙逐渐发出细小的嗡鸣。
一开始是类似于头晕恶心时耳边那种声音,逐渐变成虫翅的震颤声,数不清的蠕虫飞出神殿,落在哪里哪里就燃起火星,神山青翠褪去,逐渐变成一座耀眼的火焰山。
水火焦灼,黑水化汽,羊光被阴恻恻的鬼雾擦掉皮肤,露出痉挛的血红的肉,沉着脸色上山。
马定躲在树下,他穿着黑白色的罩衫,圣光护着露在外面的皮肤,脸色阴晴不定。
副本这种变化他第一次见,或许因为这里是初副本,这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势力,异常凶险瘆人。
诡神相争,寸步不让,玩家夹杂两个阵营之中,自保都困难。
要是灯火娘娘赢了还好,若是另一位素未谋面的赢了,敬神的法子可就不一定有用了。毕竟这法子是敌对势力给的,万一人家不认呢?
白千羽就不考虑那么多,她拖着越来越诡异的身体游走在两方之间,逮到水鬼就杀水鬼,遇见落单的诡物镇民就抢灯杀人。
每解决一个“信徒”就有一滴金黄色的液体汇入她体内,属于人的那部分逐渐被压制,堕诡程度从23%变成27%,她嘴角咧到后脑勺,行走间已经带着诡物的僵硬和非人感。
但与之相反的是,金黄色液体在体内沸腾,手脚越来越有力气,进入副本后一直时隐时现的桎梏感随之减弱。
头顶烈火,脚踝没在阴沉黑水之中,白千羽抬头看了一眼闪电,她掌握到越来越多的力量。
但是,还不够。
远处的树枝动了一下,白千羽走过去,四五个村民扎堆跪着,高高举着油灯,神色虔诚。
尖利黑长的指甲刺破最近的脖子,像是扎进糟烂的木头,她面无表情地解决掉几个镇民后将木身甩开,这种成色的木头可不配用来上供。
堕诡后身体感官更加灵敏,即便白千羽尚不知道这个歌概念,但已经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人类的呼吸声在此时无比清晰,她拨开树枝,看羊光躺在土坑里。身体没有伤口,快死的状态却不是假的,眼神涣散,呼吸微弱。一直没死的原因可能是体内那团红线似的诡异物。
白千羽看了她一会,蹲下身,轻拍对方的脑门,声音嘶哑:“遗言。”
羊光低声说了几句话,白千羽点点头算是应下。她尝试着将羊光献祭给艳伶,发现对方留下的香无法再点燃了,这证明对方已经凑齐了所需的祭品。
白千羽抬手扭断了羊光的脖子,按住那团想要逃窜的红线,卷吧卷吧塞进自己嘴里。
口感嘎嘣脆,大补。
此时右上角的玩家存活人数是4/30。
天色渐渐暗淡,火焰山的光芒却始终如一,黑水围山,汹涌的怨气浪潮拍打着山腰。
在游戏结束,副本降临人间之前,谁能够吞噬对方,才算成为鬼蜮领主。
白千羽从怨湖边下水,这里的水已经很浅了,湖底的阴蛇草张开手臂,将她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