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我也算不上审讯,完全是狐假虎威。”
“怎么说?”
“一会儿再告诉你。”
池上空系上围巾,又递给悟一条灰色围巾,打量了一下对方装束,满意地舒了口气。
真好看。
五条:“不过,非mafia人员去看审讯,没关系吗?”
“审讯室是隔音的,悟可以在外面等我,所以没关系。”
隔音的单向玻璃房,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能看到里面。
来到审讯室前,池上空接过报告迅速过了一遍,心里有了数,脱下大衣和围巾,放在悟臂弯。
“我马上出来。”
“嗯。”
开了灯,池上空关上了门,五条就坐在侧面的凳子上看。
脱了大衣,池上空只穿了件高领毛衣,勾勒出劲瘦的腰肢。
叛徒坐在椅子上,突然亮起来的灯让他下意识抬了下头,只是眼睛被蒙住,只好四处看看,抿抿唇,又低下头。
池上空靠在桌子边上,慢条斯理地翻着报告,纸张摩擦发出声音,刺激着神经。
“阳太,是叫这个吧?”
阳太安坐着没有发出声音。
“我其实记得你。”池上空微微笑着,像闲聊一样说着话,半蹲在阳太面前,歪歪头打量他。
原本坐着的五条立刻站直了,啪的一下贴到玻璃上,紧紧盯着池上空。
池上空和叛徒很熟吗?为什么审讯笑得那么开心?
但池上空看不到他的动作,依然轻柔地说着话:“阳太有个妹妹,对吧?我记得带你进mafia的是中也,中也说,你妹妹得了很重的病。治好了吗?”
阳太的唇抿成一条线,仍然不肯说话。
“看来是没有。”池上空又翻了翻报告,“你父亲曾经是军人啊……牺牲了?”
这个问题触到了阳太的心理防线,他语气冷硬地回:“没有。”
“是没有牺牲,还是你自己不承认他的死亡是牺牲?”
池上空轻笑一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瞬间冷了脸。
“哦,看来是不承认。”
“我一开始想,阳太背叛无非是为了钱,给妹妹治病。但现在看来不太一样嘛。”
“你不是普通的叛徒,你为了自己的信念牺牲,从加入mafia开始,你的心就不在这里。”
蒙在眼罩下的瞳孔猛地收缩,面部肌肉瞬间僵硬起来。
“我说对了?”
池上空慢悠悠站起来,手里的报告卷成纸筒,挑起面前人的下巴,强迫他直对白炽灯。
他仍然微笑着,轻声说:“那么,告诉我,阳太,你为谁效劳呢?”
审讯室外,五条直接把脸贴在玻璃上,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个纸筒。
这算什么处罚?
这是奖励!
mafia的叛徒待遇如此吗?他也来不行吗?
该死的,池上空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他很喜欢那个叛徒吗?
不可以!身为干部怎么能徇私枉法!
啊啊啊啊——五条贴在玻璃上的手死死攥成拳头。
池上空!
审讯室内却寂静一片。
池上空刚刚说话的声音很柔很轻,却像钉子一样一下一下敲在阳太心中。
年轻人不受控制地发起抖,甚至牙关都合不紧。
他知道mafia的刑罚多么可怕,面前这位干部威名在外,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此刻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待着他的是千刀万剐不为过的处罚。
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是间谍……
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个有信念的人,我喜欢这样的孩子。我猜猜,你的父亲确确实实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军官,在和平年代却牺牲了。你不承认这种牺牲,是因为,父亲不是战死,而是被政府绞杀的,对吗?”
“政府惯会过河拆桥。因战争召集的军官此时失去用处,政府本打算把罪名推给他们,杀死他们。但是,这件事被曝光了,于是政府只好把已杀死的军官伪造为牺牲。”
“这是十年前的轰动事件,我是知道的阳太。不,应该说,这个消息,是我放出来的。”
阳太猛地挣脱纸筒,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低吼着:“你,你……”
“别着急。我们是一条战线的啊,阳太。我能帮军官们洗清污名,当然也能帮助你。告诉我,你们这些冤屈者的后代,是集结起来了吗?”
轻缓的声音抚平了年轻人心中的怒火,他喘息着,似乎是被诱惑一般,点了下头。
“你们,在为谁卖命?”
“minic,他们也是,欧洲战士的亡魂。我们只是帮他们,找到自己的归宿。”
池上空满意地笑起来,拍拍年轻人的头,“乖孩子。”
天真的乖孩子。
池上空也许会为那些战士找到归宿,也许不会。
但是,进入mafia的间谍,除了老板授意,可不能活着踏出大楼。
池上空平静地擦干净手,迈出审讯室。
审讯室门前,有人已经恭候多时。
银发少年就像鬼一样扒着门框,死死地盯着他,拉长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从牙齿间挤出来。
“乖孩子……?”
池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