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当地豪强的头领,抓住了这些人那漆黑的水就变白了一半了。
县令,聂守疆,如今已经不能叫做县令了,述职之后,他已经成了平阳郡守,护佑一方百姓平安。
贺妤安接了云歇从前的班,为刑部尚书。
他从前是受够了压迫的人,如今犯事了的只要进了刑部,就别想从他手里清清白白走出去。
要到年下了,宫里宫外都忙碌的很,各地官员往返送礼,京中大臣互相结交,平头百姓死寂的脸上也带上了笑脸。
今年宣国的雪格外温和,同事也是林阙登基之后第一次留在宣京中过年,上上下下都极为重视。
林阙从前被关在东宫里,平日里也不常出来,内务府的人摸不清他的喜好,只牢牢记住了一点,将云歇的座位放在他身边,总是错不了的。
离除夕越近,林阙越急躁。
在林阙不知道第不知道多少次发出叹息之后,云歇终于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了一边,抬起头来看他。
如今日子一天天安稳下来,林阙到越发孩子气。
云歇眸光冷冷,“若是无事的话,便多看几本奏折。”
一提这个,林阙顿时懒懒的躺了下去,嘴里嚷道:“你说说这帮大臣都是干什么吃的?十本奏折里不见得有一件正经事,闲来无事写那么多请安折子做什么?若有国丧,天下皆知!用得着他们在这里问问问!不如多管管百姓吧,今年的收成虽然不错,但国家的粮仓还空着呢。”
“前一次科举提拔上来的人尚且不够用,如今各部门都紧巴巴的,虽然下了求贤令,但咱们前头那两位皇帝的风评属实不好,各国饱学之士仍在观望,这个节骨眼儿再往下拉人,官员们可要闹起来了。”云歇笑道。
六部之中,干活的人每天脚底板恨不得要磨出火星子来了。
中秋的时候,林阙还派人到各处修建了免费学堂,等学堂里的学生们出来,怎么着也得八九年后。
“他们虽然啰嗦,但还算不上是无能。老天爷不肯少面子,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林阙做起身子来,趴在云歇肩头吸了口气,“我嫌烦。”
请安折子真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了。
云歇拍了拍他的脑袋,“满嘴国丧不国丧的,也不嫌晦气。”
幼时,虽然有云歇时不时入宫来教林阙读书习武,但林阙大部分的童年还是接近野蛮生长的状态,对这些东西自然不避讳。
“我就是捡着这个字眼儿好看。”林阙蹭了蹭脑袋,“子歇莫气呀。”
从前云歇骂他是狗,还真半点都不冤枉他,这粘人的模样可不就跟狗一般。
云歇不与他打混,转而提起正事,“宫宴那边的章程你可瞧了?”
“瞧了,瞧了之后更生气。”
一团乱。
从前六宫事务都是由姜贵妃姜泛打理的,宫廷大小宴会自然也不例外。
在她死后,林灼也没有办过什么大型宴会,一时之间也没敲出错漏。
这可苦了林阙。
先前中秋的时候就是手忙脚乱的,如今的除夕夜宴又不能用跟当初一模一样的物件,他如今瞧一眼酒器都头疼。
可知闺阁小姐们学那管家理事,也不是容易的。
其实这宫中多年来早就有一套留下来的规矩了,只是奴才们不想担责任,这才事无巨细,大小都要向林阙汇报,可林阙又不懂这些东西,一番更改之后到底多了花销。
云歇也不懂这些事情,这一次是真帮不上忙。
不过……
云歇眸光一转,“我倒是能推荐一个人选。”
“谁?”
“陈家的那位大姑娘,与安国侯形影不离的军师大人,陈衿宁。”
陈家家教森严,族中无论男女都是学了一应东西的,读书明理,管家理事,样样都是拿的起来的。
云歇曾经还为林阙打过她的注意呢。
“我倒是信任他的能力,只是……”林阙有些犹豫,“她毕竟只是外面的闺阁女儿,贸然管理宫中事务,还是有些不合规矩。”
姑娘家的名声总归还是要紧的。
“武帝时,宫中尚且有二十多位女官,仔细算来,这也算是祖宗旧历,谁也说不得什么。”
武帝时宫中有一位姓林的掌侍,她便是一位极为出名的女官,说她是半个丞相也不为过。
只是后来武帝身死,孝惠皇后退居别宫,她也就销声匿迹了,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的。
“也叫她做个老师。”
林阙一愣,“什么老师?”
云歇道:“教你管家呀,偌大的宫庭,上下几千号人,你难不成还真指着他们忠心耿耿?”
那样的话林阙就是个蠢蛋了。
“如今宫中的正经主子也就你我两个,林灼的嫔妃们也散了大半,用不着那么多奴才伺候,”林阙略一寻思,“趁着年节恩赏,不如便陪了银子放出去一批。”
云歇将奏折放下 转而捧起茶杯来,“这样的事情你做主变好,宫女们倒是没什么,只是太监们……”
太监到底算不上男人,出宫难免会受些欺负。
“这确实让人头疼。”林阙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这次就先放宫女吧,至于太监们以后再说。”
云歇轻轻点头然后掏出一本奏折塞进林阙手里,林阙盯着手中明黄色的奏折苦着脸 ,最后认命的窝进云歇怀里看奏折。
屋内炭盆时不时传来噼啪的声响,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