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伸手去拿,云歇就将圣旨收了回去。
“给了我的可不是那么好收走的,且等着吧,我也要你跟我斗上几十年才好。”
林阙心中舒坦,忙道:“好好好。”
都能斗上几十年了,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一直陪在他身边。
云歇骂他,“没出息。”
宝月打眼瞧着这新出炉的皇帝陛下就要被人骂个狗血淋头了,连忙拽着太医离开,不能叫外人瞧了自家主子的戏。
林阙这人充其量也就是长的凶了些,在云歇面前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宝月曾经在旁边瞧过笑话,第二天就因为左脚先踏入东宫被罚了半月的月钱。
虽说后来补上了吧,但宝月总觉得就算不扣那半个月的月钱,就凭借自己的乖巧也是能得到赏赐的,所以她坚定的认为,自己还是赔了半个月的月钱!
那怎么使得!
自那之后,但凡是这二位爷同在的时候,宝月都要躲得远远的,还颇为有义气的将姐妹们都叫走。
出了门,那太医立刻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不满的盯着面前的宝月,“你这丫头好生无礼!先前是急着救人也就罢了,你方才又是做什么?你个小姑娘对我一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那太医是个老头子,最好教训人,此刻气红了一张脸,骂道:“真是有辱斯文!”
“我不拉你你就没命了!”宝月嫌弃的看着这吹胡子瞪眼的老头,故意将事情说严重了吓他,“里头那位云大人和陛下谈话的时候,一向是不允许旁人在的,我要是不拉着你,你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
“啊……”老头子变了脸色。
他在宫中做太医活到这个岁数,那自然氏惜命,见眼前这小丫头说的吓人心中也是有几分惧怕,却也不愿服软,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没礼貌的老头,本姑娘可是守护了你的月钱。”宝月在他身后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屋内,林阙叫人骂了也不生气,反而趴在床边认真的看着云歇,道:“南山先生此刻已在宫外,马上就能进城了。”
“如此突然?”云歇也愣了一下,先前林阙说南山先生的事,他还以为起码要隔个一年半载的才有结果。
林阙道:“其实头两个月南山先生便已经在往京都赶了,只是我怕其中再出现什么事情,又叫你空欢喜一场。”
像上次,本说不久便能有结果,谁料到南山先生半路跟个疑难杂症病人跑了。
如今这次,自然要等一切安稳了才好,如今人都在宫外了,还能再插翅膀飞了不成?
反正林阙是不信世间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云歇眉眼霎时就揉了下来,起身欲下床,被林阙一把拦住,瞪着他道:“你才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这才多久便想下地了,老实待在这里,等着南山先生过来把脉吧。”
“太医刚才都说没事了。”
林阙眼睛瞪得圆滚,“太医怎么了?一个太医如何能跟南山先生比?”
那老太医听见这话,只怕也要呕出一口血来。
云歇抬手戳着他眉心,见他刺痛的皱起了眉头才道:“难为你这双眼睛。”
天生一双丹凤眼,如今瞪的比那杏眸都要圆滚。
林阙心知这人又在逗他,虽然对这种随手逗弄猫狗一般的行为感到不满,却又贪恋此刻的亲近,百感交集之下竟也分不清心中喜乐了。
嗯…
只求此刻便好。
片刻后,估摸着里头的动静应该也结束了,宝月推开门走进来,在屏风后停下,轻声唤道:“陛下…陛下?”
林阙回过神,应了一声。
宝月道:“夙风首领带着南山先生过来了,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快请!”林阙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按住作势起身云歇道:“你且躺着,我去迎就好。”
说罢,他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南山先生是个面容和蔼的老太太,世人并不知其姓名,只知道她家住在南山,便以此称呼。
她少时行走天涯,本是一位仗剑走四方的女侠,却在游历途中碰到了一个因为疫病死伤过万的城镇,亲姐姐也死在了那座城里,自那之后她便弃武从医,短短几年便在医界闯出了名堂,世人都得尊称她一声南山先生。
如今,她已经八十多岁了,模样瞧着不过五六十的样子。
林阙走出来与夙风对视一眼,确认这的确是南山先生之后便躬身行了个礼:“晚辈见过南山先生,您此番过来路途遥远,晚辈不胜感激。”
他如今大小也是个皇帝,给一个江湖上的老妇人行礼算是给足了面子。
南山先生面色不变,只一抬眼皮扫了一圈,随后问道:“病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