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一行从皇宫中出来的禁军围了东宫。
东宫被围,这可是大事,百姓之中顿时就有人议论起来,不知是谁开了口,将今天早朝所争论的事情说了七八。
重点放在,太子疑非皇家血脉。
寻常人家的丑事被人知晓还能传几条街呢,更何况是皇家的?
大臣们还没到自己的府邸,早朝上的内容都传遍了宣京,云歇得知的时候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皇帝还在朝廷上义正言辞的说此事尚有疑虑,未有结果之前不可外传,结果转头就派人围了东宫!
还有那传的满大街的消息,敢说和皇帝没有关系?
“公子,”虎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云歇深吸一口气,被打得猝不及防的脑子重新开始运作起来。
皇帝找到了葛氏,或者说是对太子有敌意的人找到了葛氏买通了她,叫她来攀诬林阙,那葛氏还敢那般自信的说当年在场之人都知晓,又说了有人追杀她,那当年的人要么死绝了,要么就是已经被他们收买。
一个人说了假话,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反驳的假话,如何让其他人相信这就是个假话。
或者,还有更坏的结果——
这个人说的是真话。
“查,”云歇低声吐出一个字,“当年服侍过孝惠皇后的,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的,都要查出来。”
虽然有很大的可能是这些人已经被对方掌握在手中了。
“是,我马上就去安排人手,那太子殿下那边?”
“皇帝不会让我们有机会见面。”
禁军悄无声息的就溜出来围了东宫,说没有皇帝的手笔鬼都不信,而且是这样可以将太子按死的事情,皇帝派出的一定是可是让他十分信任的人,只怕是连贿赂的机会都没有的。
虎生挠挠头,“那这次就咱们自己做事了么?殿下在里头不得担心死。”
“皇帝不会关他太久,最多一月,有没有结果东宫都该放开了,在那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水搅浑。”
虎生不太明白,“搅浑是什么意思?”
云歇不语。
血脉一事是最容易叫人说道的,即使毫无证据,也有的是人愿意相信,他们乐于用这样的武器毁掉别人。
林阙若非皇家血脉,那皇帝也可以,满朝文武都可以。
葛氏可以说,那赵氏钱氏孙氏李氏都可以说,舌头么,人人都有。
云歇道:“你拿着我的帖子去找邵秋,他今日开了口,那就是还愿意帮咱们。”
三教九流的他接触不多,但邵秋不一样,他不是那些目下无尘的贵公子,作为一个家族的实际掌权人,他不仅是明面上和各大家族来往谋算风风光光,底下的阴私事知道的也不少,更甚至是做的也不少。
这些事情交给邵秋是最合适的。
即便邵秋如今因为姜泛的死心有隔阂,但他毕竟是个成熟的野心家,没有人会跟利益过不去,如今邵家和东宫同气连枝,东宫若是倒了,皇帝也留不得邵家了。
虎生离开后,云歇也换了件衣服出了门,上了街之后转悠了几圈,将身后跟着的人甩开了才进了一家首饰铺。
这家首饰铺店面不大,名气也不显,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出挑也不过于差劲,混在京中大小店铺中一点也不起眼。
谁也想不到这是东宫的产业。
云歇又观察了一番,确认身后没有人之后才走了进去,里头的伙计看见来了人立马笑着迎了上来,“这位公子需要些什么?”
云歇笑了笑,道:“家中小妹前些日子在这赊了一支银簪子,我来还账,她说是四两,不知可对?”
“董小姐么?是的话就记错,那簪子要八两。”伙计抬眼瞧着他。
云歇掏出了一枚铜币递给他。
伙计接过铜币,侧身让出路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账目有点久,请您到后头稍坐会,我得翻翻账本对一下。”
“劳驾。”
二人进了后头的厢房之后,那伙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身上不见半点市井烟火气,伙计低着头问:“殿下那边有什么吩咐?”
“去查当年孝惠皇后生产之时所在的行宫都有什么人,还有……”
云歇卡了壳。
孝惠皇后当年以为先帝祈福的名头入了行宫居住,去时只有五个月,所以并没有带着医者同行,只一个人带着几个心腹宫人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