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猫尾巴一扫一扫的,像是感觉到了林阙的视线,也扭头瞧他一眼,旋即转身昂着脑袋小跑到云歇怀里,自己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眯着眼睛趴下开始呼噜。
老实讲,林阙都有些羡慕了。
林阙瞧着云歇的怀抱,又估量了一下自己的体格,觉得自己也不是躺不进去。
有了这美好的愿望之后,林阙瞧那猫越发不顺眼了。
云歇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猫背上的猫,无视身边林阙那灼热的眼神。
其实云歇自己也说不明白两个人现在的状态,那天林阙冲动的向他说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俩人也是有许久未见,但在太子选妃一事过后,两人又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一切如常。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失态的晚上。
这样也好。
清风拂面,岁月静好。
“公子——!公子——!”
虎生人未至声先到,林阙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突出来了,他一手扶着脑袋,另一只手去拽云歇的衣袖,“子歇,你还是教教他规矩吧。”
大呼大叫的像是个什么样子。
云歇笑笑,“天生的性子改不掉,你当我没教过,不过也挺好,满院子最像活人的就是他了。”
那倒是。
整天上蹿下跳的 ,他不是活人还有谁会是。
虎生快步跑了进来,冲着二人飞快的行了一礼,“殿下,公子,宫中传信来说要见渡边将军,说见了,皇帝才肯写诏书。”
二人对视一眼,云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姜宣从地宫出来就是千难万难,如今若是再踏进去了,谁知道皇帝还会不会放他出来。
只是……
“罢了,”云歇将被吵醒的猫儿放进林阙怀里,自己站起身道:“我去找姜宣谈谈。”
终究还是要看姜宣自己的想法。
林阙仰头瞧着他,“需要我一起么?”
云歇回过身来弯腰去摸他怀里的猫,正好与他对视,“放心。”
…
北大营
与云歇上次来时已经大变样了,边关告急,留守京中的士兵也十分紧张,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被安排上战场的会不会是自己。
云歇到时,姜宣正在练剑。
他身上多了些肉,虽然比不上巅峰时期的身体素质,但总比刚出来的时候好多了。
近些日子京中风雨飘摇,姜宣如今虽然是带着面具出来练剑,但营中对他的身份早有猜测,在他练剑之时不断有人的视线飘过来,亏得上边有聂良安压着,不然底下的人早忍不住冲上来问他的身份了。
云歇在旁边的阴凉处等了一会,等姜宣练完了剑才走上前。
“姜公子。”
姜宣回头,也看见了他。
“借一步说话。”云歇道。
姜宣带着云歇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窗之后坐到了他对面,道:“何事?”
“皇帝要见你。”
“好。”
云歇抬眼,也没料到他会答应的如此迅速,“为何?你不怕?”
“我了解他。”姜宣道。
云歇对他这个了解持质疑态度,张口道:“你若是真的了解他,还会被关在地宫么。”
地宫数年的囚禁,是消磨不掉的事实。
姜宣垂眸盯着桌子上摆着的茶杯,道:“”那茶杯前几日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虽然侥幸没碎,但是中间却有了一条十分明显的痕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碎成两半,或许更多。”
姜宣端起茶杯向那个杯子里倒茶,倒得满满当当,就在溢出的边缘,却始终没有溢出来。
“茶杯没碎,就不会让茶水露出。”
云歇瞧着茶杯中的茶水,探出手指一推。
茶杯侧翻,茶水洒在整个桌面上。
姜宣盯着云歇,云歇微微一笑:“茶水未必要待在茶杯里。”
“……”
“好。”姜宣扯了扯嘴角,“那就祝你我,皆能得偿所愿吧。”
“我的愿将军已经知晓,将军的愿我还不知呢。”云歇道。
“不重要。”
云歇看着他。
姜宣默默将茶水擦拭干净,轻声道:“我早已没有了实现它的机会。”
早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