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就是起码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两方是没有利益冲突的,只不过未来一旦有了,这太平也就不复存在了。
马车受到了颠簸,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两下而后停下,姆哈尔律扶着车壁扯着嗓子质问车夫:“干什么呢这是?不想干了就滚回去放羊!”
“大大大大王,不不不不是小小人不想干干干了,是是是前前……”
那车夫是个结巴,手舞足蹈卡了半天壳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姆哈尔律没什么耐心等捋直了舌头,索性一掀帘子自己瞧。
呦。
原来那车夫想要说的是马车前头有人拦着。
只见那人骑在黑色的骏马上,身上是玄色衣袍并用金丝绣着云纹的花样,整个人贵气逼人,身形也是壮硕的,至少……
姆哈尔律扭头瞧了瞧自己外甥那单薄的身板,只觉得那才像是他外甥该有的模样。
可惜啊,也不能将人家的身子夺舍了去。
姆哈尔律瞧着他顺眼,说话也难得有了些礼貌:“阁下是?”
那男人不答,反而冷冰冰的反问:“云侍郎呢。”
姆哈尔律的笑容瞬间消失,瞧着他忽然就不顺眼了,还瞧出了几分讨厌来,他颇为挑剔的将这人打量了一圈,最后才开口问:“你是太子。”
状似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云歇呢。”林阙仍旧是不理他。
“这呢。”
云歇自己出来了,跳下马车就向林阙走去,拉着林阙的手与他坐了同一匹马。
姆哈尔律就吊儿郎当的靠在车边,胳膊挂在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马夫身上,也不去拦着云歇,就放他顺顺当当的走了过去,等俩人坐了上了同一匹马之后才开口,用那古怪腔调道:“大外甥,上赶着的,是不被稀罕的。”
胡言乱语。
姆哈尔律瞧林阙不顺眼,林阙瞧他也觉得不像个好人,理他都懒得理一下,夹了下马肚子就策马带着云歇离开了。
离开了姆哈尔律的视线之后林阙就减慢了速度,正想要回过头问问云歇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的人就软趴趴的贴了过来,手轻轻攀附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的呼吸都是微弱的。
林阙握着缰绳的手攥紧了几分,直觉他像个难得露出肚皮的小猫。
不用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呼吸就万分可爱。
“子阙先别问我,等我歇歇再与你谈。”
林阙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镇定问道:“你别直接在马上睡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嗯?你不管?”
“……管。”
云歇靠在他背上轻轻的笑,林阙整个背部直到尾椎都发麻,用足了力气才没从马上跳起来。
他咬牙攥紧了缰绳,心道真是怕了云歇了。
云歇最后还是没能在马上睡着,宣京城是大,可耐不住他们住的近啊,没一会就到了云歇的府邸,远远就瞧见虎生抱着长剑在大门口伸着脖子瞧呢。
“公子啊啊啊啊!!!”
虎生抹了把眼泪就扑到马边,得亏林阙的坐骑是受过训练的,不然高低得跳脚踢他一下。
不过他这一嗓子还是有点用处的,起码是把云歇的瞌睡虫都得喊没了,清醒且头疼。
云歇揉了揉太阳穴,不是很想抬头瞧他,只疲惫道:“进去再说。”
虎生点点头,从林阙手里抢过缰绳拉着马就跑,云歇瞧着心累索性就不去管了,只趴在林阙背上闭目养神,连下马都是让林阙抱下去的。
林阙这活干的熟路,云歇也接受的心安理得,唯有虎生瞧一次就牙疼一次,老实的拉着马走了。
等虎生走后,林阙拉着云歇进了房间,把门一关而后才回头发问:“皇帝今天叫你去到底说些什么了?”
云歇前脚进宫,后脚虎生就翻进东宫的墙找林阙报信了,俩人左等右等都不见云歇归来,宫中打探的人又说御书房大门紧闭,林阙心里就有点慌了,骑上马就出来找他,不曾想半路碰见了。
云歇将这一天的遭遇都跟他说了一遍。
林阙听完,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说皇帝知道了你的身份。”
云歇倒了杯茶出来,发现是冷的又放下了,听了林阙的话扭过头去看他,“我还以为,子阙的终点应该放在我现在有了一个身为草原王的舅舅。”
“他若在乎你,早在你云家遭难的时候就该出来。”林阙想也不想就冷哼一声,“现在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为利而来罢了。”
“不管怎么说,血缘终究算是合作的一层保障。”
“子歇,”林阙抬起头,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盯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道:“不论什么时候,你自己的安危,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