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刑部侍郎云然,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这才如梦初醒的睁开眼睛,好像才发现云歇的存在似的,十分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呦,云大人来了,这帮糊涂东西也不叫朕,云大人向来体弱,怎好叫你久跪。”
他笑意盈盈都说了一段话,说是不好叫他久跪,却也没有叫他起身啊。
“陛下为国事辛劳,日理万机,御前的人自然是为陛下的身子着想的,陛下切莫动怒。”云歇神色未变,说两句好听的话谁不会啊。
云歇可是擅长极了。
皇帝笑容淡了几分,抬手:“云大人起吧,赐座。”
另外四个都站着呢,皇帝却偏偏只叫云歇去坐下
不过皇帝既然给了,云歇就敢接着。
“咳咳……”云歇咳嗽了两声,脸色顿时就苍白了两个度,模样十分虚弱,说话声都小了几分,“微臣,谢过陛下圣恩。”
皇帝含笑看着他做戏,等他坐下了才状似无意的提起:“朕近日听了几个十分有趣的传闻,不知道云大人可有兴趣一听啊?”
“近日宣京城中的传闻可是不少,不过既然都是传闻,那就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了,陛下自然不必为了这些事情忧心的。”
皇帝嘴里的传闻是什么云歇可不知道,不过用脚想也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云歇嘴里的传闻就是那传的沸沸扬扬的皇宫刺客、皇帝杀子、贵妃殒命又秘不发丧了。
最后一件事情并没有流传到民间,不过他们这些有权有势都耳聪目明,听了不少,还听闻……
那姜贵妃的哥哥,礼部尚书姜宴在御前跪了两天一夜,只为求皇帝允他小妹入土为安,皇帝却不肯见他一面。
阴阳怪气。
皇帝嗤笑一声,“虽说只是传闻,但世上绝无空穴来风之事,云大人真的不愿意一听?”
皇帝都这样说了,云歇自然没有办法说不。
于是他道:“愿闻其详。”
皇帝却又不说了,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在龙椅上,悠哉开口道:“云大人孤身一人在京,不知可有亲眷在世。”
“微臣双亲早逝,并无亲眷。”
“那同为一姓的族人呢?”
云歇道:“多年战乱,天下百姓深受其害,微臣也难以躲过,也不知族人是否还在了。”
“云。”皇帝念了一遍,漫不经心道:“若说云姓,最有名的当属燕国云家,其盘踞燕国多年,族人无数,指不定你们还有血缘呢。”
云歇藏在袍子里的手指蜷缩了下,面上还是十分平静的开口道:“燕国云家罪孽深重,罪无可赦,微臣可不敢和那样的家族攀亲。”
“听说他家有一公子,曾被称为天下第一公子,如若侥幸能够活到今天,年岁也该和云大人一般了。”
“陛下说笑。”
“朕有一疑惑,还望云大人为朕解惑啊。”
云歇抬头,正对上皇帝那双笑的令人心惊的眼睛,也就在下一秒,皇帝的声音响起,带着十足十的不怀好意:
“听说从前在东宫时,东宫的人都唤你一声公子然,那今日朕要问,朕是该叫你公子然,还是公子歇!”
一声质问过后,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也就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云歇终于想起了第四个大臣究竟是谁。
燕国,云家,一个平平无奇的马车夫。
那个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云歇的视线,忽地抬头对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恶心人的大黄牙,那一身不符合朝服的气质在此刻完全显现出来,他上前一步对着云歇拱手,道:“好久不见啊大公子,您还可安好。”
“这位大人,我并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云歇丢下一句,又扭头看向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世上同名同姓之人如此之多,我云姓又并非什么小姓,若是仅仅凭借着姓名来段人身份的话,这第一公子只怕是要烂大街了。”
“大公子怎可如此不念旧情!”那男人几步走到云歇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哭道:“大公子您瞧瞧我!我是陈四啊!如今云家就剩你我了,大公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云歇冷着脸抽回一脚,看向龙椅之上看戏的男人。
皇帝感知到他的视线,还对他挑眉一笑。
狗皇帝。
外面忽然喧闹了起来,在屋内的安静衬托之下外面就格外吵闹。
“大人,这里不能进,大人……大人!”
大门被人用蛮力撞开,一身形高大的男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畏畏缩缩的太监,生怕被皇帝迁怒。
“宣国陛下,本王就说为何驿馆里头那么安静,原来人都在这里热闹呢?怎么也不带本王一个?!”
云歇扭头看去,只见一身高足有两米的魁梧男子站在门口,也正向他张望过来。
那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也扭头对他露出一口白牙来,朗声道:
“大外甥,好久不见,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