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飞凤将军这样的才是咱宣国女子的典范!”
飞凤将军简赋雅乃是威北大将军简霍的独女,十二岁就跟着父亲一起上战场,是出了名的女中豪杰。
宣国民风尚武,对女子没有那么多的拘束,且百年战乱下来人丁凋敝,青壮年不知道多少都埋骨沙场,为了国家的正常运作有不少的姑娘都从事生产,前线的物资军费不知道有多少是她们贡献出来的呢。
飞凤将军手下还有一支全部都由女子组成的军队。
最初时,男人们总对女子忽视,瞧不上她们,也正是因为这份忽视,这支娘子军第一次上战场就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狠狠地打了那帮人的脸!
简赋雅的大名在宣国可谓是如雷贯耳,几岁的孩童都知道她的名字,这也是方才那个别国人被认出来的那么快的原因了。
云歇垂着眸子轻轻抿了一口茶,这种廉价冲泡的茶水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从前的云家公子是绝对不会喝一口的。
但是现在。
云歇一口一口的喝着杯子中的茶水,竟然也品出了一种别样的滋味来,倒也不差。
飞凤将军打了胜仗不日就要还朝,宫中的贵妃又怀有身孕,届时肯定会有一场宫宴。
倒是可以好好运作一番。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云歇放下杯子站起身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酒楼,要了个包厢,而后又随便点了几个菜,做完这一切之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
约莫一炷香的时候,隔壁的墙有人轻轻的敲了几下,发出了略有几分清脆的声音。
云歇将掌心贴在墙上,停顿几秒之后轻轻的拍了拍。
那墙顺着他的力道翻转,墙后伸出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略微使了几分力气将他拽了过去,轻轻的震动声过后墙面恢复而出,很难发现这面墙刚发生了旋转。
一切就在几个呼吸之间。
云歇站稳了身子之后就抽出了手,微微退后了几步,向面前的人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对面的人正是林阙。
林阙看见他的动作立刻伸出手将人扶了起来,皱了皱眉,神色中似有几分不满:“你我之间计较这些做什么?”
云歇顺着他的力道起身,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随后笑道:“我还以为,殿下会生我的气。”
“我生什么气?”
“嗯……搬出东宫?”
林阙不在意的摇摇头:“那是皇帝下的命令,干你什么事情。”
等等……
林阙狐疑的瞧着他:“你是又做了什么损人的事情了?”
云歇是个黑心的,这一点从前在燕国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云歇的祖父是当朝丞相,云歇八岁进宫做了大皇子的伴读,文学还是武艺都死死的压了大皇子一头。
那燕国的大皇子是个没本事还自大的主,自然看不过这个总比自己强的伴读,总是明里暗里的给云歇下绊子,在家里养的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一开始还会吃些暗亏,后来就不会了。
等到林阙入燕之时,少年云歇玩大皇子就像是玩狗一样。
“才没有,不过是见你难受,哄你罢了。”云歇道。
“我哪有……”
林阙顿住了。
云歇微凉的指尖落在林阙的眉心,随即那温和中又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瞧瞧,眉心都出痕迹了,最近没少烦心吧。”
至于烦心什么。那当然是宫中那位贵妃娘娘的肚子了。
“……是有些。”
林阙缓缓坐下,道:“我盯着她的肚子,又再想是否也有人曾向如今的我一样,盯着我母后的肚子。”
林阙出生时,他的父皇已经三十岁了,曾经有多少人以为武帝命中无子,皇位一定会落到他弟弟身上。
如今林阙盯着姜贵妃的肚子,一如当年怀帝盯着他母后的肚子。
“怎么?”云歇走过去坐到他面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将林阙的神志叫了回来,问道:“心软了?”
云歇道:“也未必非要他们母子俩的命不可,那孩子还不知男女,就算生下来真是个皇子也可以让他傻掉疯掉残废掉,总之让他与皇位无缘就是了。”
“云歇!”林阙盯着他,沉声道:“那是个孩子!”
“你是太子!”
云歇笑道:“孩子、成人、老人,我都杀过不少,怎么,心软了,觉得我狠心了?”
“……”
林阙沉默了许久,在云歇以为得不到回答时他却开了口:
“不会。”林阙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永远不会。”
云歇并不怀疑如今他嘴里的永远,就像燕国那个皇帝也和他祖父发过誓,永远不会薄待了云家,当时的少年天子与一手扶持他的相父自然是君臣佳话,云歇不怀疑那份真心。
但最后呢?
云家没了。
云歇也没打算和林阙演上一辈子的伯乐与千里马,他也不在乎林阙如今怎么看他,以后又会怎么看他,反正一开始就是利益交织的关系,云歇要报仇,林阙要皇位。
都是利益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