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脚下动作不停,眼睛却是盯着他瞧了好一会,良久,意味不明的呲笑一声。
“你啊……也就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哄我两句。”
林阙抱着怀中轻飘飘的人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比起云歇先前坐的那辆更大更豪华,轿子内部每一处都铺上了厚厚的毛毯,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林阙将人放下,又拿出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塞进了云歇的手里。
云歇笑着接过,也不反驳林阙那近乎于控诉的话,还仰起头反问:“如今又死一仇敌,子阙不为我贺?”
“贺贺贺,”林阙随口敷衍了一句,又冲外面的属下们吩咐道:“起。”
他回过头,对上云歇明亮的眼睛晃了会神,随后故作自然的坐到他的身侧,“别借着这个由头喝酒就成。”
云歇不说话,只轻轻拽了下林阙的衣袖。
“……一杯。”
“……”
“……两杯!”林阙收回自己的袖子:“不可再多!”
云歇重新捧起汤婆子,轿子中安静了一会,他又道:“子阙,轿子过于奢华。”
“分别半年,才见了面你就要做先生?不好吧。”
林阙随手挥挥袖子,面上并不是很在意,“最多被申斥;两句,龙椅那位巴不得我多做些失民心的混账事。”
说来也是可笑,林阙是正儿八经的大宣皇族,是一统整个北方的宣武帝林成与孝惠皇后徐书意的独子,一出生就受封太子。
但就在林阙三个月时,他的生父宣武帝战死沙场,那时正值几国大混战,一个幼小的君王不足以让宣国于乱世中立足。
于是,宣武帝的弟弟,宣怀帝林明继位为帝,登基之时他还于兄长灵位之前跪地哭泣,,于百官面前立下誓言,皇位日后还是会归于兄长的血脉。
可是就在几年后,宣、燕两国交战,宣国战败,怀帝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反抗,直接就在燕国要求送太子阙的和谈书上签了字。
此后,林阙在燕为质十载。
他失去了自己的名字,由林阙,变为了林厥。
那十年里,满口仁义的怀帝死了,他的儿子却登了基,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燕国还有另一个太子活在世上。
云歇轻飘飘一个眼神递过去,林阙立刻闭了嘴,乖巧的应承道:“回去我就把这东西烧了,不,捐了,明个一早就去施粥去,如何?”
“太子仁义。”
马车摇摇晃晃的赶在关城门的前一刻进了京,那守城门的士兵见了轿子,习惯性的就要掀帘检查,却见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冷着脸递出了一块太子令牌,他立刻就赔着笑脸放行。
这位太子殿下虽没什么实权,但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还是顶顶大的人物,不敢怠慢。
拐角处,一个士兵打扮的人转身离开。
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到了太子府,云歇在林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脚才落地,眼睛下意识的一抬,神色瞬间变得不对劲了。
林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这不都是我那皇帝好哥哥赏赐下来的,皇恩浩荡,子歇,看花眼了?”
“陛下与殿下兄弟情深,令人赞叹。”云歇在外面一向会装样子。
皇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