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曼哼一声:“你吃醋了?太好了,这正说明你喜欢上我了!来嘛,傅朝,做我男朋友,我也很漂亮啊,咱们多般配啊!”
傅朝不理会他,问:“你在骗白泽,知道吗?”
赫连曼鼻子高高翘起:“哎呦,别那么严肃嘛,随便写写的,谁会当真啊!?别吃醋了宝贝儿,我对他没那个意思。”
傅朝跳下课桌,目光更为冷厉:“你是想通过他来接近我,我警告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否则就算你是女生,我也照打!”
赫连曼被他冷酷的神情吓得失了神,她怂了下去,求饶道:“好吧好吧,傅朝,你真的是油盐不进啊!说实话,我都有点儿嫉妒白泽了,他能做你同桌,多幸福!你对我们都是冷着一张脸,可对他却永远那么温柔地笑。”
“这与你无关!”傅朝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愿意怎么做是我的事,今天你给我记住了,你再骗他我就打死你!”
赫连曼着实被他吓一跳,傅朝比她想象的更难接近。
“好吧,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大不了永远不和他说话。”赫连曼懦懦地说完,随即离开。
傅朝掀开一直躲在窗帘后的白泽,见他神情灰冷,情绪十分不好,他没忍住,将他搂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背。
“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傅朝对他说。
白泽眼角淌着泪:“嗯,谢谢你,傅朝。”
“我们回家吧。”傅朝说。
路途上,白泽的情绪一直很低沉,被些许在意的人骗,心里不免难过。
傅朝停下脚步,问他:“要不要去喝酒?”
白泽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学习认真,品行端正,成绩优异,是邻居嘴里的学霸。
他连可乐都很少喝,更何况是喝酒呢。
傅朝见他犹豫,拉起他的手:“那我们去跑步吧。”
傅朝把他拉到一个空旷的公园,此时夜里静寂无人,他将白泽的书包和自己的书包,放在公园的椅子上。
“一起跑。”傅朝拉着他。
白泽和他一起跑,两个男孩儿肩并肩,脚步轻快,小腿飞跃。
只有彼此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气中。
这一次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大汗淋漓。
傅朝率先停下来,白泽也跟着停下来,两个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白泽看了一眼傅朝的头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向蓬松的微曲卷发,居然是这样软塌塌的搭在鬓间、额间。
他感到新奇新鲜。
他的手表响了,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问他为什么还没回家。
白泽挂断电话,挥手向傅朝告别:“傅朝,谢谢你,我好多了。明天再见。”
“好,明天见。”傅朝的桃花眼,在空濛的月色下,温柔动人,他白皙的面庞,微笑,伸出手挥动,“晚安。”
“嗯。晚安。”白泽温和地回应他。
白泽到了高中,仍旧傅朝一个班,还是同桌。
当年他中考是第一名考进来的,傅朝紧跟在他后面,是第二名。
高中的傅朝,白泽发现他比自己仍旧高半截儿,一样的神秘沉默,独来独往,不爱混在人群中。
未变的是,看向他时,他那一如既往温柔的笑脸。
到了大学,他和傅朝还在一个学校一个班。
当年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同学,各自离散,各奔东西,唯独傅朝在他身边最久。
可也让他最陌生。
傅朝什么都不会对他说,也从不会主动找他做什么。
白泽也不好意思逼问他,只能随他。
大学毕业后,当拍完毕业合照后,大家纷纷将自己的学士帽,高高地抛在空中,大喊道:“我们毕业了!”
转头,每个人围着自己的朋友圈子开始拍照留恋。
傅朝仍旧是沉默寡言的那个人,白泽见他孤身一人,忍不住上前,搂住他的肩,要和他合照几张。
在校园繁茂的香樟树下,白泽洁白的牙齿露出,眼角弯弯,很开心。
傅朝静静地直面镜头,拍完后,他的目光落在白泽脸上。
白泽高兴道:“傅朝,我们毕业了!”
傅朝轻轻道:“嗯。”
毕业季,白泽早已拿到offer,是他心仪的高校研究员工作。
离别之际,班里的30多位学生,恋恋不舍来一场最后的聚餐。
白泽被大家拥在最中间,喝了不少酒。
有人举着杯子敬白泽,大手拍他的肩膀:“白泽,你藏得可真够深的,毕业即结婚,是不是!?正好,还能再聚一次!哈哈哈!”
有人惊奇喊道:“靠,白泽,你要结婚了?”
白泽脸色酡红:“嗯,碰见喜欢的就结婚,到时候你们都得来啊!”
“哇,是哪个女生,我真想看看是哪个女生能配得上你!”一个女同学好奇。
“是啊是啊,新娘在哪儿?”
“急什么,总会见到的,到时候又有酒席可以吃了!耶!”
……
气氛热闹,众人被这一喜庆消息冲散了离别的忧伤,纷纷讨论起白泽的新娘。
傅朝举着酒杯,径直来到白泽面前,笔直地望向他。
“恭喜。”傅朝向他敬,猛然灌下一大杯极烈的白酒。
他的表情掩盖在酒杯下,含混不清。
白泽也豪爽地一口灌下。
众人为两个人的豪气对饮,猛烈地拍掌,不一会儿,气氛闹热起来,大家彼此互扯,你敬我,我灌你。
席后,大家各自散去。白泽在卫生间用冷水冲了脸,感觉清醒许多。
他四处张望,想找傅朝,可哪里都没有他。
他习惯在人群散去的末尾片刻找他。
以前,在小学做操结束后,初中放学后,高中考试后,大学下课后,他只要一个转身,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傅朝。
傅朝对他浅浅地微笑,眼神含满温柔。
白泽叹了一口气,迷茫地望向青空,也许,到了大学,就要分开了吧。
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
他毕业后,租了一个独门公寓住,就在市中心,很近。
他酒气上涌,脑袋一阵酸疼,急忙快走回去,只想好好睡一觉。
夜间,他渴得爬起来烧水喝。
到客厅时,他听到有人敲门。
他打开,来人是傅朝。
傅朝目光幽冷地盯着他。
“傅朝?”白泽奇怪。
傅朝推开门,闯进来,将他抵在墙上,抱住他,脸靠在他肩上。
“你怎么了?”白泽觉得他好反常。
傅朝手摸他干净的耳鬓,沉默如陈年烈酒,早已将某个人灼得不堪一击、千疮百孔。
“白泽,你幸福吗?”傅朝问他。
白泽更觉疑惑,他问:“傅朝,你是不是喝多了?”
傅朝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泪不禁滚落下来:“我只想你开心。”
白泽受惊似地抽回手,挣开他的怀抱。
傅朝如末日稻田下的孤独稻草人,他昂头,如往常一样露出温柔笑意:“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白泽结婚那天,傅朝身着一身极其合体的黑色西装。
他怀抱蓝色蔷薇花,嘴角明明是向上翘起,桃花眼明亮,可心已经无法克制,使眼睛张合的刹那间,一颗眼泪滴落至蓝色蔷薇。
“白泽,我希望你开心与幸福。”傅朝将蓝色蔷薇花捧起,送给他,“再见,我走了。”
白泽问他:“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傅朝微笑,沉默如四月的蓝蔷薇,纵入窒息的爱恋。
他目送白泽步入婚礼殿堂。
他笑中带泪。
他离开,幻化成一只蓝色蝴蝶,悄然消失。
生世回眸,傅朝偏执地于深海中,找寻那枚他丢失的灿红戒指。
他对他的心,记到骨子里。
白驹过不了隙,他移不了志。
时光影中,湛蓝青空下,他戴着鸭舌帽走到街上,一个人迎面撞在他怀里。
他扶着怀里的这个人,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嘴角微笑,将他抱在怀里,对他说:“哥,我听到了你的心。”
他们身上曾经流着一样的血。
他们血脉相连。
他们有着相同的DNA。
是从一开始就亲密无间的关系。
CUZ IT WAS DESTINIED。
此间已无我,我却永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