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志不让林美娟再开豆腐店后,她一直在家专心带娃,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
林志每年干的苦力活是帮人家新屋贴瓷砖,满打满算一年大约能赚三四万块钱,除了一家人吃喝用度外,还要额外支出他老娘的病药钱,还有儿子林易的读书杂学费,勉强过活。
林志不打牌,不喝酒,喜欢抽烟和看手机刷短视频。
他在镇里做事,每天一回来将泥浆包裹的大袋子往地上拼命一摔,似乎肚子里永远有发泄不完的怒火。
“饭做好了没?!”林志恶吼一声,将在厨房里忙活的林美娟吓得胆战心惊。
林美娟不敢迟疑,将厨房里的菜急忙端出来。
林志像个发飙的土皇帝,双脚高高翘起,脱掉肮脏恶臭的袜子,扣完发酸发臭的脚的手,还要放在嘴巴里抿两口。
他习惯地从喉咙管里咔出浓痰,咔咔地往地上一甩,比绿头苍蝇还恶心,直看得人反胃。
林美娟虽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实在忍不住跑到外面不想看这样邋遢恶臭的一幕。
家里清净了一段日子,林易已经上了小学,林美娟在家里接一些缝纫的针线活,贴补家用,密密麻麻的刺绣,盯久了,看得眼睛生疼。
但再疼,她也得一针一线地缝下去,因为家里实在捉襟见肘,拮据度日。
她忧心忡忡地告诉林志说家里的米没了,林志哦了一声,一直没动静。
她才知道最近工地不景气,林志好长时间没找到事情做。
林美娟万般无奈下将自己的乌黑亮丽的头发给卖了,柔顺丝滑天生丽质的头发卖了大几千块,拿到钱,她第一时间买了米面油,还给林易买了小玩具。
林志没事做,在家闷得太久,又没有烟抽,于是逛到村头的小卖部买烟抽。
小卖部位于十字路口,交通便利,聚集着林家村大部分的无业游民和村里爱嚼舌根的老女人。
外面是卖东西的货架,里面有三四台麻将机几乎24小时不停歇轮流响,杂七杂八的人又吵又挤,时不时传出两三声“操!金顶!”“妈的现在换个位子!”“杠上开花!”“胡了!”
林志不打牌是因为赚的少,不敢打这种动辄就输两三百的麻将,把自己辛辛苦苦卖苦力赚来的钱,白白送给别人,那简直比要他的命还可怕。
他吝啬,是因为无能,别说打这种对他来说如同割肉的麻将,就连在家,他除了买一些最基本的吃喝食物,其它的一毛不拔,什么也不会买。
他的妻子儿子母亲新年衣服的钱,他都不出,让林美娟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趾高气昂只有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过他不打麻将,并不代表他不懂麻将,他反正也没事情做,想走到里间屋子看看热闹。
“哎呦,我跟你说,那林美娟那么好的美人坯子,给了林志做女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林志,人长得不咋地,脾气倒很大,你们不知道,隔着墙壁,我都能听到林志经常打骂林美娟。”
“你们说说这老林是不是有点病啊,林美娟的豆腐卖的好好的,为什么逼她关店不卖,老子就爱吃她做的豆腐,又香又软。”
“呵,你是想吃她的那个豆腐吧。”
“是啊,那又怎么样,上次看到她喂奶的胸,我一晚上没睡着。”
“哎哎,打麻将就打麻将,老是扯别人干嘛。”
……
男人和女人滋滋冒油的说笑声,站在屋外的林志听得一清二楚,他怒不可遏闯进去,朝着里间的人吼道:“你们他妈的谁说老子是牛粪的?!你再敢想我的老婆试试?!”
刚刚夸赞林美娟做的豆腐的男人轰的一下子站起来,从麻将桌离开,顿时四台麻将机全部停了下来,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睁大眼盯着他。
这个男人名叫林布,长得又高又大,五大三粗的体格,是林家村数一数二地痞流氓类的货色。
林布不屑哼了一声,向林志道:“你他妈就是牛粪,你家里不会穷得连块镜子都买不起吧,看看你这个穷酸样,你就是一个穷逼废物,老子就要想林美娟怎么样,你只会干瞪眼珠子啊。哈哈哈哈哈……”
林志打不过他,干生气,这让林布更加得意,他嘴角咧开,笑得花枝乱颤:“明天你他妈的让林美娟赶紧出来卖豆腐,老子就好那一口!你再瞪我试试,你这个瘪三。林美娟是我们大家的,你一个人藏着干什么,哼,就你这要死不活的阴相,估计你那儿子还是别人的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的人跟着附声哈哈哈大笑,这把林志气得一张脸涨得瘪红。
他气得转身就走,背后还有嬉笑的刺耳声不断传来:
“看吧这就是一个只会窝里横的老东西,但凡他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算他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