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温暖如春,大家都脱下了带着寒气的外套。
傅云潇内里穿着厚实的保暖衣,傅维诺看见后,心中的气稍稍减淡。
就像印常赫说的,他没有立刻和傅云潇继续起争执,而是让她先回房间整理东西,整理好再下来吃饭。
傅云潇以前过年时总喜欢吃妈妈卤出来的猪耳朵、面藕和豆笋。傅维诺其实记不太清具体配料了,他一个人在家尝试了很多次,才做出最接近记忆中的那种味道。
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准备,到今天中午切着一起吃正好。
桌上的菜除开卤味几乎都是印常赫下厨做的。不算多难,都是日常菜系,主要是凸显出印常赫作为哥夫对这位妹妹的看重。
傅云潇坐在餐桌前确实惊喜,但看见没什么表情的傅维诺时又怯怯的坐在一边,埋头苦吃不敢说话。
印常赫给傅维诺夹菜,见兄妹二人如此,余光看了面无表情的傅维诺一眼,举起杯。
“这还是我第一次以诺诺男朋友的身份和云潇一起吃饭呢,正好也是妹妹放假的好日子,一起庆祝一下吧。”
傅云潇看了二人一眼,举起牛奶。
印常赫含笑看向傅维诺,傅维诺面上也带上笑意,三人碰杯。
沉默打破,傅云潇好似放松了些,丢了个感激的目光给印常赫。
傅维诺心中叹了口气,夹菜到傅云潇碗里,声音软化了些:“多吃点,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你哥哥练习了好久,我都在家吃了三天卤藕。”印常赫不忘补充,“昨天晚上他为了卤这个忙活到半夜。”
傅云潇眨了眨眼睛,低头咬了口软糯的藕,鼻尖酸涩,眼眶越吃越红,逐渐开始眼泪拌饭。
傅维诺赶紧给她扯了张纸,擦掉她眼泪,彻底没脾气了,心里酸软成一团:“哭什么,很难吃吗?”
“呜呜呜好吃,和妈妈……呜呜呜……做得一样好吃!”她抽噎着,像是为了佐证似的,又猛猛咬了一大口。
傅维诺失笑,擦掉她嘴角的残渣,温声细语:“好吃我之后再做,别哭了。”
桌下印常赫捏了捏傅维诺的手,安慰他的情绪。二人对视一眼,傅维诺缓缓笑开。
印常赫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吃过饭没多久就要继续出门工作。傅云潇回来后,他就不方便住在傅家了。这一下分开,二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那你晚上有空了再给我打视频。”
印常赫低头轻轻擦拭掉傅维诺唇边的湿漉,淡声道:“嗯,晚上十一点左右。”
“再见。”
等印常赫离开,傅维诺才回屋,傅云潇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什么。
他走过去坐在沙发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看见那是一张银行卡。
“拿着卡做什么?”傅维诺问。
傅云潇吸吸鼻子,扭捏的把卡递给他:“给你的。”
“给我?”傅维诺诧异极了,“给我做什么?”
傅云潇视线落在地上不敢看他,但想起刚刚傅维诺生气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我存的钱,给哥哥你。”
傅维诺立刻就想到了夏天和冬天她不买衣服的经历。
“所以你是从我给你的钱里省下了衣服钱,全都攒起来了?”他迅速想通。
“嗯。”傅云潇声音很小,像是害怕他再次生气。
本来傅维诺就快发火了,但看她这样,又不忍心,只好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要攒钱给我,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舅妈那边的亲戚也不全是好的,有些势利眼见他们兄妹时总在背地里用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说闲话,无非都是拖油瓶、晦气一类的词。
傅云潇平时看着都不以为然,难道还是受到影响了,觉得自己是拖油瓶了?
谁知傅云潇摇摇头,扯了扯衣角,解释道:“我在学校,有校服和暖气,不用买新衣服。但是哥你上大学要花很多钱,而且很忙没时间兼职,那我就少花一点,攒起来给你花,你就能轻松一些了。”
“……”这样的答案让傅维诺哑声。
此时他宁愿妹妹是听信了拖油瓶那套话术,那样的话他可以谴责那些亲戚,再纠正妹妹思想。
而不是原因在于自身,是他让傅云潇担心。
过了还一会儿,傅维诺才找回声音,问:“云潇,是哥哥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怎么可能!我全世界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傅云潇高声打断傅维诺的话,看起来很激动,仿佛一个信徒被反叛者质疑了对神的虔诚。
傅维诺说:“那你为什么……我不缺钱,兼职时间也很充足。我不在你身边,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好了,不用为我担心。”
傅云潇坚定摇头,不赞同他的观点:“怎么可能,你是我哥,我怎么可能不会担心你。我也长大了,不想做一直被你保护在后面的无知小女孩,也想替你分担。”
“你还小,甚至还没成年。”傅维诺将卡塞还给她,“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太早了!我能够平衡生存与学习,妈妈和你都是我生活奋斗的原因,我甚至为此自豪,因为我撑起了这个家。
但在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苛待自己,我会觉得我的工作和付出都没有意义,我会很伤心。”
傅维诺拉住眼眶泛红的傅云潇,将她拉入怀中。
傅云潇作为beta闻不见信息素,只能闻到他的身上有家人的味道,不禁紧紧抓住傅维诺的衣服,满心依赖的蹭蹭。
傅维诺摸摸她头发,问:“你明白吗,只有你过得好,过得开心,我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