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居。
李霁遇刺,老太监德桂平日佝偻的背在这个时候好像又挺直了起来。
“公公,王府的守卫已经重新布置,定不叫王爷受伤的消息传出去。”赵诚硬着头皮道,实在是这会的德桂公公看起来太骇人了些,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物。
德桂不语,只是手背鼓起的青筋出卖了他内心的担忧,直到府医从里屋出来朝他点了点头,才发出了些声响。
“瞒什么?就是要那些人知道有人企图对王爷不轨。”
一旁的左青涯面露激动之色:“公公的意思是?”
德桂目光落向黝黑的院子:“一个个欺我靖王府,也要叫那些人看看厉害,不然真当咱们是吃素的不成。”
里屋。
云微还红着眼,刚才府医双手染血为李霁缝合伤口,血水端出去一盆又一盆,就又想起李霁拼命护着自己的样子:“都怪我,若不是我拖累了你这伤你也不会受。”
那些刺客看到李霁护着云微,就招招往云微身上对付,李霁护着人又要提防偷袭着实艰难。
瞧见心上人自责到要落泪的样子,李霁安慰道:“只是看着吓人,和以前战场上受的伤不值一提,云微别哭,这不怪你。”
“我没有。”云微抹抹脸才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水痕,别过头用袖子擦擦,“你还是怪我吧。”
“云微。”起身想要帮云微擦眼泪。
“你快躺着,大夫说了你要卧床静养,不能乱动。”云微顾不得还没有擦干的眼泪,将李霁扶着躺下,“你好好躺着,别动。”
李霁顺着云微的搀扶重新躺下,目光落在云微兔子似的眼睛上心疼不已,几乎心里的打算就要全部和盘托出。刚才他特意暗中给府医打眼色,就是想借机在云微面前用用苦肉计,要是这会说出来就全盘废了,说不准云微还会因此生气。
“伤口又出血了,我去叫大夫。”
云微转身就要出去,李霁拉住他:“出血是正常的,云微我有些饿了。”最后,李霁还是打算苦肉计做到底,大不了到时候负荆请罪。
“那我去让厨房送些清淡的吃食来。”云微小心地给李霁掖掖被子。
李霁目光落在云微身上,既然决定做苦肉计那就切莫浪费了,若是能得心上人陪伴左右那一切都是值得:“云微别走,让下人去看就好,我……”
“怎么了?”云微以为李霁伤口不舒服,担心地问。
“王爷。”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左青涯的声音,“属下求见。”
“我去厨房。”这个时候来,想来也是有要事要谈。云微识趣,知道什么该听该看什么不该。
听出是左青涯的声音,李霁想要说的话重新回到肚子里,同时也明白云微这是想避嫌。李霁勾勾嘴角:“没什么听不得的,以后你也要进入朝堂,这些也该懂。”对那些人而言,云微无疑已经是靖王府一派的人。而李霁想做的也是告诉自己的人,自己对云微的看重。
话已至此,云微只好重新坐下。
“进来。”
进来的人不止左青涯,还有老太监德桂,看到云微在里面左青涯迟疑了一下才恭敬地行礼:“王爷。”
倒是老太监德桂心中叹了口气:“王爷。”
李霁颔首:“可从这些刺客身上发现了线索?”
左青涯看了一眼云微,欲言又止。
李霁道:“说就是,都是自己人。”
左青涯和云微俱是一怔。
半晌,左青涯才道:“这些刺客身上都干干净净,并无发现。不过眼下安王重新得势,最看不过去的就是梁王,属下猜测这场刺杀极有可能是梁王栽赃嫁祸,挑起王爷和安王的争斗。”
“那也有可能是安王。”老太监抬抬眼皮,“王爷手握兵权,那两位拉拢不成,想来也不愿看着王爷自成一派。”
“还有一个人。”李霁开口。
李霁口中的人不言而喻就是当今陛下,李霁得胜归来,皇帝已经无数次打算收回兵权,可一直没有找到由头。自然李霁也不愿将兵权归还,毕竟手里要有说话的资本才能与他们相争。
对于此,左青涯和老太监德桂都沉默,皇帝的确是也有可能。
“本王记得之前去江南,遇到的刺杀也不少,有两回还从他们身上搜到了几个信物。”李霁说道。
左青涯一点即透:“王爷是要让他们去斗?”虽说这些信物也有可能是派系争斗的栽赃陷害,但有用就好。
李霁不语,只是看着手上戴的腕绳,这是云微送给自己的。
老太监德桂适时开口:“王爷也该入朝议政了。”
自古皇子十八弱冠之后即可入朝听政,若是有能力还可参加朝议。而李霁如今已经二十有七,前些年因为在边关无法,如今回到京城,有军功在身又年龄相符,不议政实在不合乎常理。虽说前些日子皇帝吩咐了事要他去办,但正经的官职还是没有。只是李霁在京中无根基又不得皇帝青眼,想要入朝听政还需一个契机。
“那就把安王的信物从刺客身上搜出来。”李霁淡淡开口,好似说的话无关紧要一般。
左青涯和老太监离开后,厨房也将饭菜送来。云微怕李霁动作牵扯到伤口,拿来软枕垫在他身后,才端起粥送到李霁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