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赵忠他们早就在水云居备好了饭菜,见到两人回来,行了个礼就悄然退下。
“我还怕回来晚了。”李霁拉着云微的手落座,满是疲意的脸上带着笑。
云微瞧了他一眼,起身盛了一碗热汤放到李霁面前:“鸽子汤,去去寒。”
李霁确实是饿了,白日他借故推了地方官府的宴请,一刻不敢停歇的从梓潼赶回来,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端起碗囫囵喝了个干净,又站起身:“云微等等,我去给你拿梓潼的特产,是栗子糕。但估计这会冷了,要是刚刚出炉香得很。”
“行安。”云微哭笑不得忙把人拽住,“先吃饭。”
云微同江淮州他们吃过年夜饭,但想到李霁那么远赶回来,心里难免触动,因而不知不觉间也吃了不少。
“云微喝了酒?”饭用得差不多,李霁突然靠近云微问道。
云微低下头闻闻,大概是那会吐的时候溅到身上的酒味:“好奇,就是太苦了。”
闻言李霁笑出声,不过见云微脸憋着发红,他才低头轻咳两声:“王府库房里有几坛子果酒,喝起来是甜的,云微若是喜欢就喝那个。”
想到酒,云微舌尖又漫上一层苦意:“不喝。”
“说实话我还很好奇云微酒量如何,不过你说不喝就不喝。”说到这,李霁难免心生旖旎。
“快吃饭吧,吃了早些歇息。”云微满心怕李霁擅自回京城的事被发现,担忧的厉害。
李霁点点头:“嗯。”
屋中蜡烛无风跳跃一下,昏黄烛光摇曳。屋外大片雪花被风卷着打旋儿,落在廊下灯笼上无端多了几分静谧。
桌上的饭菜早就被下人收拾下去,李霁终于把自己从梓潼带回来的栗子糕送到云微面前。
“不能吃了,碎了。”其实李霁将栗子糕包得很好,可骑马难免颠簸,栗子糕碎成了渣渣,“回头我把做栗子糕的老师傅请到王府来。”
“何必如此麻烦。”云微心惊李霁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来回报李霁的看重,“以后亲自去,岂不更好。”
“那到时候我和云微一道去。”李霁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但又怕吓到云微更怕被拒绝,一时心头万千愁绪涌上心头,苦涩不已。
“好。”云微倒没有想那么多,小心地把栗子糕收起来,打算明天让厨房热一热,毕竟是行安的心意。
许是屋里烛火太过昏黄,李霁几乎快要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意。云微就先他一步开口:“行安,时候不早了,你快些洗漱了休息,明日一早赶回去。”
“云微这是不想见我,赶我走吗?”李霁软着声音问。
云微家中独子,父母去后更是一个人生活,还从未听到这般带着撒娇气息的话,顿时耳心发痒,小声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担心行安。”
李霁的确是打算明日一早就回去,可眼下相处时间着实难得,他哪里允许就这么睡过去:“今晚上外面有祈福游街,我们一道去看。”
“不行。”云微皱眉,“睡觉。”
李霁抿嘴,他总不能反驳心上人的话,可又实在不甘心:“那明年,明年我们一道去看好吗?”心机的要下一个承诺,他们说待心上人脸皮总要厚一点。
明年,云微想自己大概也没有其他事做吧。于是点点头:“那行安快回去休息吧。”
回去。李霁眼皮一跳,那么远回来总要替自己争取些甜头,这样在梓潼处置雪患之余还能拿出来回忆。一时,李霁更想知道云微明白自己心意后的反应,只是想到四月的春闱又生生忍住:“云微不知,我回来的匆忙,我屋子里还未烧地龙。”
话点到即止,云微会意:“那行安就住在水云居。”反正这也是行安的家。
“好。”李霁如偷腥成功的猫,满意地笑起来。
水云居本就是准备给王府主母的住处,样样布置精巧。玄十一从李霁的院子拿来换洗衣服,不过他十分识趣,把衣服放下就走了。
想到李霁换下的脏衣服,云微只好把衣服送进去。屏风后雾气蒙蒙,云微将衣服搭在屏风旁的架子上就欲离开,可没想到李霁突然开口:“劳烦云微帮我把澡豆拿过来。”
那澡豆放在离浴桶一米开外的桌子上,在浴桶里面拿的确不方便。看到云微进来,李霁心头难免生起丝丝愧疚,自己心思龌龊,简直污了云微那么干净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是战场上吗?”刚把澡豆放下,云微就看到李霁后肩的一道伤疤,几乎横跨了整个背部就可见当时凶险。
李霁无所谓笑笑,可当看到云微眼里的痛色才明白过来,云微是心疼自己。看来那些杀自己的人也不是没有用处,至少在这个时候博了心上人的注意:“都过去了,没事。”
自己反倒被安慰,云微满心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我去铺床。”寻了个理由快步离开。
看到云微出去,李霁抓起澡豆随意糊弄了几下,刚才他好像看到云微眼角发红,是哭了吗?自己怎么能把人惹哭,得赶紧哄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