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呢。”云微也脱了鞋子坐到炕上,的确很暖和,就是底下可以烧火的床让他稀奇地看了好几眼。
江淮州又往炉子边上放了些红薯和土豆,笑道:“北地冬日比我们江南冷,这边都是这种炕床。”
“我打算回头把家里的床也改成炕。”田乐远道。
添了柴火,江淮州这也才坐到床上为每个人倒了一杯水,“刚才云微的问题……”
三人脸色顿时都不大好看,杨遄更是抱手呸了一声:“他们两个早早攀了高枝,哪里还记得我们几个同窗。”
“杨遄。”江淮州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张舒和崔贤结交了几个应天书院的学生,颇为投缘便搬过去与他们同住。”
“应天书院那几个一看就不像好鸟。”杨遄愤愤不平。
江淮州瞪他一眼,才继续同云微道:“我们初到京城,也是为了多熟悉各地来的学生实力,参加了几次应天书院主办的诗会。他们两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应天书院的学生,听他们话说,那几个应天书院的学生家中有门道,能拿到一手考纲。”
听到这杨遄白眼几乎翻上天:“考纲哪有那么容易透露出来,容易状元巷还能那么多酸书生。”
“杨遄,你这张嘴。”江淮州恨铁不成钢地朝他扔了个花生过去,后者才嘟嘟囔囔地闭上嘴。江淮州把面前的几样吃食往云微面前推了推才道:“杨遄也说得对,考纲一事怕有疑。多是那些人抓住有些人想走捷径的心思,骗钱的。”
“可若不是骗钱,科举前泄露考题。科举舞弊,怕是牵扯进去的学生都会没了性命。”云微蹙眉。
江淮州点点头:“我们也同他们二人说了其中厉害,只是他们两个也不知怎么的,像是着了魔怎么也不肯听。”
“我看他们不是中了魔,是心早就不正了。”杨遄忍不住开口,“那会云微做了书院先生他们俩是怎么说的?”
杨遄说完,几人都难得沉默下来,大家都是同窗,性情多少了解。况且那会云微破例被林若礼招为先生,张舒崔贤话里话外都是嫉妒,只是当时碍于多年同窗情面当没有听到。
“罢了,不提他们。人各有命,说不定他们两个当真有一番造化,我们再拦就是坏他们好事了。”江淮州如此道。
听言,杨遄和田乐远大笑起来:“说得对,总之以后看到他们两当没有看见就好。”
江淮州朝云微笑笑,开口:“也不必如此,好歹也是朋友,就算走不到一路也不要闹得如此难看,毕竟说出去我们都是白鹤书院的学生。”
云微颔首,田乐远也应下,无法,杨遄也只好闭了嘴。
“对了,云微刚刚说住在朋友家,你朋友是谁?”终究,江淮州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云微也不隐瞒,道:“是靖王殿下,在江南的时候机缘巧合认识,颇为投缘。”
江淮州剥花生的手一顿,旁边杨遄就话唠地说:“靖王,是那个收复蒙州七城的战神王爷吗?”
“正是。”
杨遄啧啧:“云微运气不错,不错,啥时候带我去瞻仰瞻仰战神的风姿。”
“你见过。”云微眨眨眼,意有所指。
杨遄一下子瞪直了眼:“是他!”
江淮州和田乐远也一下子想起来,前段时间云微来书院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男子。
“嗯。”云微点头。
“哎呀云微你不早说,我也好请王爷喝顿饭呀,收复蒙州七城,可是这个。”杨遄竖大拇指。
田乐远也道:“是啊,我们虽从文,可佩服的武将只有王爷一人。”
“虽说如此,但靖王除了战功,在朝堂上并无根基。而且靖王还不受陛下宠爱,不然以这赫赫战功早该入朝议事。”江淮州压下心头思绪,难得说了些煞风景的话“云微还是莫要与他牵扯太多。”
云微想到李霁最近受命的事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淮州他们让他们跟着担心:“我心里有数。”
“哎呀,淮州你就是想太多,王爷可是大功臣。再说我们来年四月要是榜上有名,那不是牵扯而是直接跳进去。”杨遄吧嗒吧嗒倒话珠子。
江淮州一噎,但细想好像说得也不无道理。见他语塞,云微连忙开口解围:“我们为何要跳进去?十几年寒窗苦读为的不过是百姓安居乐业,其他的又有何求?”
这话,江淮州犹如醍醐灌顶,他朝云微一揖:“听云微一言,如是明灯。”
“嗯,云微说得有道理。”田乐远也附和道,杨遄虽没有多大志向但也点点头。
屋外寒风卷雪,冷得凄凄,屋里几个少年却是怀揣大志,意为天下百姓干出一番功绩来。
同时在京城某处不起眼的小巷,几个年轻人刻意乔装,但还是掩盖不了身上浓浓书卷气。
“来了,没人跟着吧?”
“没有没有。”
往身后空荡荡的巷子看了几眼,小门露出一条缝“快进来,就等你们。”
小门再次合上,平时鲜人少走的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角落一抹飞鱼纹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