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看到云微高兴他也跟着露出一抹笑:“那到时候云微要请我吃。”
“好,明日就去城里买。”云微把喜糖喜果放桌子上的小篮子里,顺便剥了几颗花生喂汤圆“对了,今儿要去徐家吃喜宴,行安去吗?”这还是云微出孝后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以往村里人办事他都是送上一份贺礼,办事那家人当日再送些回礼来。
“和云微一道就去。”李霁道。
云微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大概行安是自家客人,再跟着去吃席怕不好意思吧。遂说:“是大喜事,人多才热闹。”
“哦,对了,行安吃糖,这个花生酥香的很,只有有人家办喜事的时候才能吃到。”云微拿起一块糖塞到李霁手里。
“好。”李霁低下头剥开油纸,果然很甜,甜到心里去了。
杏花村办喜事还是大半年以前,恰逢腊月,许多出远门的村民都差不多回来过年,因而徐家的这个喜宴格外热闹,自然多出个李霁也不奇怪,唯一让人注目的就是他通身的气度,哪怕普通的衣衫也遮掩不了。
注意到周围还未出阁的姑娘含羞带怯看来的视线,云微忍住笑:“行安可真是受欢迎,你不知我刚才去净手,有婶子问我你有无婚配。”
李霁挑眉:“那云微是如何说的?”
云微很是认真,回道:“我说我也不知道。”
“那我告诉云微。”李霁微微俯身,近到可以看清楚云微脸上的每一根汗毛,“未曾婚配,身边也没有任何莺莺燕燕。”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热气息,云微不知怎的身子往后一仰,脸也烫的吓人。好在这会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开席了。
李霁收回视线,他没有错过刚才云微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本就心绪不宁的心跳动得很快,云微会不会对自己也,有感觉?
席至一半,徐大伯带着他的小儿子和刚进门的新媳来敬酒。村里没有那么多讲究,新媳换了一套头面,在长辈的介绍下一一认识夫家的亲朋。
只是来到李霁面前时,徐大伯笑眯眯的脸一顿,李霁开口:“我是云微的好友,恭喜。”
“哈哈,云微的朋友也是一表人才啊!今天家里大喜,吃好喝好啊。”徐大伯朝李霁拱拱手。
李霁颔首,这才注意到自己碗里多了一个丸子,云微挤眉弄眼道:“这是喜丸子,是专门给未婚配男女准备的,说吃了喜宴上的喜丸子,要不了多久好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李霁垂眸,下一秒在同桌人的筷子下抢了一个丸子放到云微碗里:“那也祝云微好事发生。”
一瞬间云微耳朵红得几欲滴血:“我……”
“我是说金榜题名。”李霁高兴,他高兴可以看到云微如此羞涩的一面。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哎呀,云微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姑娘,届时双喜临门啊!”坐在旁边的村民听了半耳朵,朗声道。
听到有人打趣云微,同桌的人也纷纷想起来,是啊!云微也是该定亲的年纪。之前守孝三年,以至于让大家都忘了云微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说不定以后进士,状元也是可能的。
一时间家里有适龄姑娘的看云微的眼神都火热起来。
这下李霁不高兴了,他重重搁下筷子:“我吃饱了。”听听这话怎么吃得下去,醋都醋饱了!
“这?”云微不知道李霁为何突然就不高兴了。左右席面的菜也吃得差不多,“我也吃饱了,各位慢慢吃,我先走了。”
快步追上李霁:“行安,你怎么了?”
“我没事。”冷风一吹,李霁便冷静下来,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何况眼下这种情境只会让云微觉得自己性情多变不易相处,“我真的是吃饱了。”
听到李霁的话,云微还是有些狐疑,小心道:“村里就是这样,都是认识的人,吃席热热闹闹嘻嘻哈哈,不像高门那样讲究。”
“也一样。”李霁怕云微多想,更不答应和自己去京城,找补道:“宫里办宴也是这样,大臣们喝得醉醺醺的,兴头上还会吟诗唱曲,拉着政见不和的对头划拳也是有的。”
还能这样。云微涨了见识,他还以为这些高门世家吃席都讲究得很,绝不会做出市井一般事来呢。
见到云微若有所思,李霁松了口气,他也的确不算撒谎,那些个大臣,几杯酒下肚连自己姓啥都分不清,哪里还认得出对面坐的人是谁:“云微去了就知道了。”
这又是打算提去京城的事,云微头疼,突然想起刚刚李霁也喝了酒,试探地说:“年关将至,行安何时回京了?”
李霁喝惯了边疆的烈酒,那几杯浊酒如何乱的了他心智,不过他也不介意在云微面前伪装几分。
低头,熏熏酒香溢出:“说好接云微一道上京,哪里能我先离开的道理,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