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要上班,因为猫的事情折腾了一会儿,黎逢躺下很快就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扒拉自己交叠放在肚子上的手,知道是沈榆,也就由着他去,没有理会。
沈榆把黎逢的手摊开,自己则是枕在黎逢的肩膀上,小声地开口:“黎逢,你睡着了吗?”
黎逢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么晚沈榆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现在说吗?
黎逢淡淡地嗯了一声,拍了拍沈榆拉着自己的手。
沈榆也不管黎逢略带敷衍的动作,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自己好自私,好讨厌自己。”
黎逢原本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
怎么了,这是。
怎么就自私,怎么就讨厌自己了。
晚上沈榆情绪看起来不是很好,是因为那个事情吗?
能够让沈榆情绪有所波动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和他的家庭有关。
黎逢之前听到沈榆说出那句话之后情绪看起来不好就猜到了,但是沈榆当时不太想多说,黎逢也不愿强迫沈榆讨论他不喜欢的事情,只是现在沈榆又突然提及,黎逢有点担心沈榆明天会因为晚上情绪上头说的话第二天白天又后悔。
不过沈榆好不容易开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开导一下。
想到此,黎逢还是转过身面朝着沈榆,轻轻抚摸着沈榆头发安抚道:“怎么突然这么说自己啊。”
沈榆没继续说下去,黎逢感觉沈榆抓着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在犹豫吗?
犹豫怎么开口?
黎逢知道成年人想要谈心实在不容易,坦露自己真实的想法无异于是一种危险的试探。怕错信他人,被对方抓住弱点,日后发生什么矛盾曾经坦露的脆弱会变成一把利刃再一次刺向自己。
不要轻易的告诉别人过往。
其实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些事情反倒可以快速筛选身边人是否值得信赖。为了长久的相处下去,刻意的不触碰对方的雷点,确实很适合普通的关系,但不适用于任何一种亲密关系。
因为要想对方值得信赖,必须先足够了解才行。
“没···”
黎逢等了好半会儿才收到这个答复。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黎逢大概摸清楚沈榆的性子。
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对于他来讲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这一步沈榆不主动迈出去,黎逢也不能拿刀架在沈榆脖子上逼着他说。还是得当事人想通了才行。
万物归于宁静,只有时钟还在不停地往前走。
到了周五下班的日子。
打工人的一周又过去了。
对于黎逢而言没有什么感觉,日复一日重复性的工作,从不记得今天是几月几日,只知道这个周末和上个周末没有什么不同。
“黎逢,这周末出去聚餐不?自从你结了婚后很少在下班时间和我们聚聚,好久没有人陪着打球了。”同事张齐下班时问道,防止黎逢拒绝,抢先接着说道:“这次你可一定要去,别我说你家里有事情,因为你上周就是这么搪塞我的,你要是愿意把你家那位带出来看看,咱们好歹这么多年朋友,我到现在还没见到过。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陪我打球好不好,求求啦!后面找的羽毛球搭子都没有和你一样的默契。”
“到时候再说。”黎逢没给出确切的答案,确实之前拒绝过太多次了。
黎逢周五下班很少和同事聚会,试想一下,一周从周一到周五都是和他们待在一起,周末双休日还要见面,再怎么耐看的人看久了也会烦。
不过确实如张齐所说,没有带沈榆见见周围的朋友。
黎逢突然意识到,原主和周围人相处都十分和善,但是却没什么除工作、学校以外的朋友,大多都是泛泛之交。
周围人对黎逢的风评还不错,黎逢似乎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很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会主动帮,但是很少和人交心。
“别到时候再说啊,给我一个准话行不行,不然今晚我都睡不着了。”
黎逢发现从进入到这个世界以来,似乎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沈榆身上,原主周围的关系黎逢没有太在意。
想到这里,黎逢开口道:“那周日约个时间吧。”
“好好好,你可以一定要到哦!周末愉快,我先下班了。”张齐说完高兴地吹着口哨走了。
黎逢也该收拾东西回家了。
手机消息提示音传来,黎逢拿起手机一看。
沈榆:我在你公司楼下。
黎逢手速飞快,打字回复道:“马上。”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一阵风迎面而来,吹起黎逢额前的头发。
沈榆就站在离大门不远的侧面,黎逢刚出去就能够看见。
沈榆头发没有像平时上课那样打理,就等它这样垂下来,遮住额头。与平时上课的成熟气质不同,头发放下来少了几分严肃。
白色上衣,深灰色牛仔裤。
穿得不像老师,像学生。
黎逢走到沈榆面前,理了一下刚刚被风吹乱的头发。“你怎么来了,是送小猫去宠物医院顺路过来的吗?”
“不是,我上午去了。”
上午弄完了,现在是特地来接自己下班?
沈榆看着黎逢整理头发,“你露额头挺好看。”
黎逢看着沈榆嘴角上若有若无挂起笑容,开玩笑道:“是嘛?那我改天去剪个寸头可以不?”
沈榆听见这句话,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然后认真地回复道:“我觉得你寸头应该也会很好看,不过为什么剪头发要问我?”